裡極是刺耳,葉韓手裡的杯子已經掉在了地上,碎片還在滴溜溜的打著轉。
百里像是突然被這聲音驚醒一般朝寧淵看去,白衣女子仍是慵懶的坐在石椅上,但眼底的眸色卻淡了下來,那神情顯然是發怒前的先兆。他心底一抖還來不及有所動作,封皓已經被清醒過來臉色黑得像鍋底一般的年俊提了起來。
幾百斤的重量,就這麼一顫一顫的在亭子裡晃盪,百里低下了頭肩都笑得抽了起來,不能怪他,這小子該被這麼招呼一下,禍害了他十幾年,總算解恨了。
封皓起先還只是呆愣愣看著年俊,等他感覺到自己變得輕飄飄的而且還離那個漂亮得一塌糊塗的小娘子越來越遠的時候,才察覺到自己的窘況。
突兀的,一股熱血直奔他頭頂,不是怕的,而是怒的。在大寧居然有人敢這麼對他?
他定神朝前面看去,一雙不帶感情的黑眸便直直的落入他那細小的眼簾裡,那裡面的殺氣讓他打了個冷噤,封皓雖然笨,倒也不傻,馬上扯著喉嚨開始鬼哭狼嚎:“百里,快救我。”
似是覺得喊這麼一句頗失體面,等回過神來時他便開始對年俊色厲內荏的喊道:“你居然敢提小爺?你知不知道小爺是誰?不想活了是不是?”
大抵古往今來的草包都喜歡在充門面的時候喊這麼一句,當然下場一般都不怎麼好。
這句話進到寧淵耳裡,更是讓她眼底的怒氣升騰了幾分。
居然敢說娶我當小妾,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誰?若不是這句話實在頗失氣度,她差點就把這句話連著手上握著的杯子一起砸了出去。
沒頭腦的紈絝子弟她見過,比豬還蠢的紈絝子弟她也見過,但比豬還蠢的甚至跟豬形似的紈絝子弟她還真是沒見到過。
寧淵挑了挑眉,看那綠油油的一團著實礙眼,正準備讓年俊把他提下去卻被陡然出現的聲音打斷。
“把他放下。”冷硬的聲音帶了點倨傲突兀的在涼亭裡響起,封皓一聽這聲音皺著的臉馬上舒展開來,肥短的四肢在空中使勁劃拉。
“叔,快救我。”
紅影飄過,衣袂翻飛。
瞬息間,剛才年俊站著的地方出現了一個身影,鮮紅的衣袍,長曳極腰的黑髮,傾國傾城的容顏,分明是剛才在園中的那個男子。
年俊已經退到了寧淵身後,而那幾百斤上下的胖少年仍是穩穩的被他提在手裡,固若磐石。
紅衣青年輕‘咦’了一聲,伸出的手一頓,眼皺著順著那方向朝年俊望去,這一望便看到了眯著眼拖著下顎盯著他的寧淵。
深沉得如暗夜一般的眼眸,似是帶著強大的凝視讓他本欲上前的身子定在了當處。
那女子只是堪堪坐在那,白衣常服,卻讓他在一瞬間憶起了皇城頂端那極是耀眼尊貴的明黃錦袍。
一樣的奪目和高不可攀。
紅衣青年神思一愣,手收回道:“你是何人?”他轉過頭瞧見一旁站著的百里和坐著葉韓,眼裡便帶了幾許恍然:“百里詢和葉韓既然都在,那你就是洛寧淵?”
他挑眉的樣子甚是好看,只是微微一動就似別有一番風情。
看他這模樣似對坐在亭裡的人極是熟悉。百里詢和葉韓見他開口便指出兩人身份也是一愣,對視了一眼沒有出聲。皇家的事素來就不是什麼秘密,洛寧淵即將嫁入端王府想必也是眾所周知,人家未婚夫婿調查調查未婚妻平時的交友情況也不足為奇。
只是兩人的臉色都不免帶上了幾分尷尬,畢竟定了婚事的女子是嚴禁和外人見面的。
雖然還未下旨,但也差不多都知道了。
葉韓拂了拂衣袍,把座位朝著寧淵的地方挪了一個,這樣一來,紅衣青年正好就站在了他們兩人的對面。
百里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