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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翁見教的是,刑部也承擔治安之責,自己身上的擔子也是少不了的。藉著這回的事,下官也要在刑部好好理一理,把一些害群之馬予以法辦,以安百姓之心。”

“公直的為人,老夫是信得過的。不過你剛到刑部時間也不長,很多事所知不詳,為下面的人愚弄了也再所難免,千萬不要太過自責。要說到安心,你在刑部做司寇,就是對百姓最大的安心。誰都知道你嚴公直鐵面無私,清正廉明,有你在刑部,百姓就不會被強梁富豪所欺,以至冤沉海底無處訴說。升斗小民所求不高,受了欺負有人給主持公道,被人陷害有人能為他們出頭,也就心滿意足了。最怕的就是官府處事糊塗,平日裡任由百姓受欺凌,一旦有事,反倒要拿百姓去論罪,這便是萬民之禍,亦是官員之恥。”

嚴清道:“元翁如此說,想必是已經聽到了訊息,大抵便是慶雲侯家的那件案子吧?”

“公直看來也聽說了。這樣就好,省了許多口舌。那一案是翁儒參斷的,與你沒什麼關係。不管案子怎麼翻,也不會有人驚擾到公直,誰若是敢胡亂攀咬,老夫也不會答應。”

嚴清道:“元翁,下官倒不是為自己擔憂。事有事在,萬事自有公論,下官問心無愧,也不怕誰攀誣。下官今晚前來拜望,是想為老友儒參兄,說幾句公道話。”

張居正不動聲色,“儒參是仕林前輩,亦是個正人君子,不管做官還是做人,都讓張某佩服。不知公直有什麼公道話想說,又或者有誰,於言語間損害了儒參兄的清名?”

“雖然眼下沒有,但是這幾日間,只怕就會有人出來以周世臣的案子為藉口攻訐儒參兄,畢竟這一案,是儒參兄斷錯了。”

他的語氣略有些低沉,顯然是為這位仕林前輩正人君子的失誤而惋惜,過了片刻才道:“但是這一案裡,儒參兄也是受人矇蔽。張國維先在兵馬司過了一堂,拿到了口供,儒參兄以口供斷案,並不為過錯。何況三個兇嫌先已招認後又翻供,讓人對他們難以信任。做刑部官的,最恨的是莫過於犯人翻供,如果翻一次供就重審一次,我們縱有千手千眼,也處理不過來。所以案子一斷,就要成為鐵案,不容人輕易翻供也是刑部的常情。誰也不曾想到,這裡面藏了這許多隱情。當然,三個人枉死,肯定要追究責任,但是這責任由誰承擔,要先想清楚。張國維遞交了口供,儒參兄根據口供問案,再見犯人的招供交給聖上裁奪,是人臣本分,這其中並無不當之處。若因此就追究儒參兄的罪責,將來只怕沒人敢輕易審問案情,到時候案件積壓,刑律不行,這天下百姓,便要遭難。何況儒參兄年事已高,不出這事幾年之後也要致仕,這些年儒參兄為國出力勞苦功高,我們還是應讓他全始全終,也算是對這等清官的酬庸,這樣才不至於寒了大臣的心。”

張居正點著頭,似乎對嚴清的看法很認同。心內卻道:嚴清,你還是太過忠厚了一些,所想所做都在老夫計算之中,要是借這件事拉你下水,簡直輕而易舉。不過朝廷裡總是要有清流存在,像嚴清這種人不管是做鏡子還是做牌位,都是不錯的人選,眼下還是不能動他。自己不會讓人動他,但是范進那裡……這猢猻定然要聯合他的恩師,與嚴清好好鬧一鬧。這案子是他主張翻的,要麼不翻,要翻就會翻個徹底,誰攔他的路,他就要和誰幹到底,嚴清雖然是官場前輩,但是跟范進這隻猢猻對上,卻未必能討得好去。

第三百零二章 自投羅網

次日清晨。

范進昨晚一夜未眠,通宵都在燈下奮戰,加上之前捉拿朱國臣,這已經是連續兩個晚上不眠不休,但是精神飽滿神采飛揚,從臉上看不出半點倦容,反倒格外有神。在錢採茵看來,此時的范進整個人都處於一種亢奮狀態中,在她為范進整理衣服時,還被他拉住連親了好幾口。欣喜之餘,她又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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