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崎竊笑。「看到衝本上電視,我才明白上電視其實沒什麼意義,的確吸引不少新客上門,但退燒也快,算是讓我看清楚一件事羅!」
看來他是個會冷靜觀察事情的人……
梅崎絕不是無腦之人,也不是因為被我捷足先登而鬧彆扭。說穿了,想法幼稚的傢伙其實是我。
「所以好好加油吧!我也會努力的。」
「嗯。」
「可以給你一個建議嗎?」
「什麼?」
「可以對水果多用點心嗎?」
「咦?」
「我老家開水果店,而且是從爺爺那一代傳下來的老店,跟我們家往來的都是有口碑的供應商和農家,所以當地人一提到水果店,指的就是我們家。但隨著農產品也像工業產品般,被大企業瓜分市場之後,餐廳和甜點專賣店再也不透過小賣店,而是直接向農家訂購,店裡生意從此一落千丈。我老爸甚至考慮收掉水果店,所以我誇下豪語,立志成為有名的甜點師傅,振興我家的水果店。因為今後日本將進入甜點時代,每年消費的甜點量勢必驚人,我要使用大量上等新鮮水果,做出其他店絕對吃不到的水果蛋糕,成為熱銷商品。這麼一來,不但我的店成為名店,還能順便宣傳我家的水果店,這是我的目標。」
我的腦海裡清楚浮現梅崎設計的水果塔,像是擺在水果店店頭的水果塔,那是梅崎的真心,也是他的夢想。
「等你開了餐廳……」我說:「我可以去吃吃看嗎?不只甜點,還有料理。」
「當然!我會幫你準備最好的位子,歡迎你隨時來哦!」
少了梅崎的廚房,有段時間並沒有補人進來。對我來說,總覺得這處空間彷彿破洞。
這個破洞並非是誰的錯造成的,我卻覺得空間中瀰漫著一股莫名的悲傷。
「夥伴不在了,很寂寞吧?」某天,磐田主廚突然對我說。
「梅崎不是我的夥伴,」我說:「不過,是很好的同期生。」
「你曉得那小子的老家是開水果店吧?」
「我知道。」
「他父親來找過我,」磐田主廚一邊檢查做好的夾心巧克力,一邊說:「當我告訴梅崎之所以想成為甜點師傅的動機時,他父親說:『我很清楚自己的兒子沒有成為天王點師傅的才能,也不覺得他能因此幫忙家業,所以我有隨時收掉水果店的心理準備,不為孩子的負擔。但我很珍惜他那想一肩扛起重擔的心意和志氣,能夠麻煩您至少教他如為一般甜點師傅的本事嗎?讓那小子能自食其力……是我最大的心願。』」
不是天王級甜點師傅,而是一般甜點師傅。
只要他能自食其力就好——
早知道和他多聊聊就好了,我這麼想。無論是製作甜點、水果,還是自己的將來。
我們偶然在統一時期來到同一處地方,做著同樣的甜點。這絕對不是永遠持續的狀態,而是瞬間發生的事。不管我們是不是志氣相投的朋友,但在別人眼中,我和梅崎的確是夥伴,只是我一直沒察覺。
「我和他有個約定……」我的目光落在工作臺上的巧克力:「將來梅崎有了自己的餐廳,我一定會去光顧;梅崎也說隨時歡迎。但我很害怕,要是他的夢想無法成真——畢竟餐飲界不是光靠才能就能出頭天的行業——如果那一天真的沒有到來,也許我會後悔一輩子吧!懊悔地想著早知道就把上電視的機會讓給他,至少幫他實現一個願望。」
「梅崎真的什麼都沒對你說嗎?」
「說什麼?」
「那小子很讚賞你做的藝術造型蛋糕哦!他懊惱到快哭出來似地說:『那麼精緻的巧克力作品能代表『磐田』出現在螢光幕上,真是太好了。即便對於水果那麼講究的我,大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