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天放盯著香包上那兩朵花,唇角微微向上揚起:“很醜的花,不是嗎?”
我不說話,打死也不說。
“清羽?”他冷笑,嘲諷:“清是東方清的清,羽是白羽的羽?”I
我忙道:“不是東方清……”
他冷冷地看我:“你還想維護他?”
我閉上嘴,深深地無力。
惡魔彷彿長了雙透視眼,一眼能看穿我的心事。
他站起身往前走,我躺在那裡。
他回過頭,像使喚奴才一樣厲聲喝道:“還愣著幹什麼,走。”
我呆了一下,慢慢掙扎著起身。
不再有一絲半點的溫柔,這絕不是對待情人的語氣,他已經認定我是一個可悲的替身,只差最後一步證實。
這對我,是福,是禍?
別想好事了,當然是禍,有誰能容忍心愛的女人被人頂替。
我忐忑不安地跟在他身後,一路想著逃跑的方法,想來想去,都放棄了。
穿過小路,有馬車在那等著。
我被他硬拽上車,幸好他沒有撲上來,只是默默地坐著,左手香包,右手帕子,不知道在研究什麼。
我感覺自己在上刑場,我想起了蘇紅臨別時的目光,她好像都猜到了,難道,她是告密者,我頓時冷汗涔涔。
馬車走了很長一段路,下了車,我發現,我們已經站在一個大湖邊。
湖光山色,很美,呂天放向我伸出手,我不情不願,真不想跟他上同一艘船。
船尾站著個人,迎上來行禮:“相國大人。”
一身紅黑相間的皮袍子,領口綴著火狐的毛,囂張地執一根馬鞭,頭上的髮辮全部梳到腦後,高高揚起。
我吃驚地看著他,他抬起頭看到我,臉上露出比我更吃驚的表情:“子姑……。”
呂天放哼了一聲,突然怒喝道:“把這個族中敗類拿下。”
呂楓被他們反剪雙手,押到我們面前跪下。
呂楓掙扎道:“下官身犯何罪?”
呂天放冷冷道:“你送假太后入宮,罪當門誅,念在你是呂氏族人,饒你不死,來人,重打一百杖,逐出呂氏宗祠。”
呂楓滿臉震驚。
我閉上眼,輕輕嘆了口氣。
一百杖,沒有聽到呂楓喊痛求饒。
呂天放端坐椅上,我僵硬地站在他對面,船駛向湖心。
侍衛道:“相國大人,行刑完畢。”
呂天放冷冷道:“扔下湖。”
砰一聲水花四濺,我不忍看。
一條生命,就這樣在我面前消逝,雖然我並不喜歡他,但是,他畢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剛才還在我面前,現在已是一縷孤魂。
呂天放喝酒,一杯接一杯地喝,鮮紅的山楂酒,就像血。
觸目驚心。
天漸漸黑了,我一直站在他面前,雙腿已經漸漸麻木,失去知覺。
他冷眼看著我倒下去,扭頭吩咐:“把她洗乾淨,帶來見我。”
我被丫環架到澡堂子,扔在灑滿鮮花的池水裡一頓猛搓,雪白的面板被搓得通紅,像一隻烤熟的大蝦,很快就要擺上別人的餐桌。
她們把我從水裡拎出來,披上輕紗,擦乾長髮,腰上環一圈閃閃發光的金鍊條,鏈條上綴滿鈴鐺,腰一扭,叮噹作響,我想,這應該是呂惡魔的特殊癖好之一。
為我換衣服的僕婦嘆了口氣,小聲叮囑:“相國大人心情不好,小心侍候。”
我道:“如果不小心會如何?”
僕婦憐憫道:“賞給底下人還算好的,就怕被賣到樂坊裡。”
我頓時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