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虛臉上的熱度未退,趴久了有些迷糊,定定神擺手安撫道:“我沒事,方才只是在想事情。急急忙忙的有什麼事?”
珊瑚見她情緒確沒異樣,鬆了口氣,將手中的信遞給她:“方才來了位戴眼鏡的先生,說是讓我交給你。”
子虛接過信,鼓鼓囊囊的信封上並未註名,問道:“戴眼鏡的先生,知道叫什麼名字嗎?”
珊瑚偏頭仔細回想了下,“好像是姓樓,穿著西裝,文質彬彬的,小姐你認識他嗎?”
“樓?”記憶中,她並不認識什麼戴眼鏡的樓先生。
“是呀,看著比少爺還大些年紀,很有禮貌。特別囑咐我說一定要把信給你。”
幾次端詳,依舊無果。子虛索性不再猜測,開啟信卻見裡頭只裝了一片未安骨的扇面,扇面上題著首絕句。
漂亮的游龍行楷,看似凌亂實則筋骨正直,字型蒼勁中透著清俊。
。。。。。。
“與君別南浦,明月長相憶。
贈君靑鎖鑰,海棠梨滿枝。”
。。。。。。
子虛更覺離奇,這分明是首互寄往來的情詩,誰會專門寄給她?方才平靜的滿腹思緒又亂起來,有不可思議的念頭冒出來,又被她重重壓下。
喉頭不自覺收緊,“除了這個,那人還說什麼了嗎?”
珊瑚搖頭,“確實沒有了,那人只是把信給我,然後。。。。。。哦,對了”突然想起什麼,“他還說,要我轉告你,北京城的梅花開得很美。”
子虛犯難,這又是什麼!沒頭沒尾的,實在猜不出個子醜寅卯來。。。。。。
而她還來不及細想,外頭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緊接著,父親推門而入。
子虛快速將信藏在枕下,真心也好,玩笑也罷,此刻,她只不想父親在為她憂心。
起身喚他,“爹爹。”
顧大人面對女兒一貫溫柔,寵溺道“爹來看看你,”摸摸她的頭,“小梅兒今天有沒有被嚇到?”
子虛坦言,“沒被嚇到,就是覺得奇怪。太后怎麼會突然想起要為女兒賜婚呢?”
扯扯父親的袖口,“爹會把我嫁到京城嗎?”
顧大人眼底滿是不捨,“方才承燾來找我,說是想盡快娶你,梅兒願不願意?”
這可是公然抗旨!到時不止父親,整個顧氏恐怕都要受到牽連。
子虛當即拒絕,“不行。我不能為了自己連累顧氏。”
她能想到的,顧大人何嘗想不到,可他的梅兒是他的命呀。
顧大人凝視面前的女兒,“梅兒,若是你喜歡承燾,爹有法子的,你若想嫁給承燾,爹一定會保你二人平安無虞。。。。。。”
子虛搖搖頭,“爹爹,我當初同意婚事,是相信您和哥哥。現在顯然形勢已然不受控制,梅兒不能貪戀留在爹爹身邊而置顧氏不顧。。。。。。爹爹,我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的。。。。。。”
話雖如此,可他又怎麼捨得自小如珠如寶捧在手心的女兒遠嫁他鄉。頭一回痛恨自己入這仕途,在這個連三歲小兒都看得出已是窮途末路的朝廷,他卻懦弱到連自己的孩子都無法護佑。
顧大人將她的手包在手心,縱是做了一輩子鐵骨錚錚的循吏,也止不住紅了眼眶,喃喃道“好,你願意,爹便陪你去。”
子虛從小沒見父親如此脆弱的模樣,心裡澀得厲害,蹲下來把頭靠在父親膝上,“爹爹,你放心,我會很好的。。。。。。”
方才壓下的念頭重新竄起來,絲絲縷縷變成苦澀。就算是那人來的信又如何,陰差陽錯,到底只是一場會錯過的緣分罷了。。。。。。
如今她要做的,就是穿越半壁江山,把自己嫁到京城,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