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梢,原來他被分到紀排長的那個排。彭登科高興壞了,哪有這樣湊巧的事呀,就連紀排長也沒有想到。
彭登科說:“紀排長,我又給你當兵了,這次可是實實在在地當兵。”
紀排長的表情特別不好形容,他指點著彭登科,說:“看來呀,我和你真是有緣,不過,我們之間的約定還沒有完呢。”
彭登科一愣,眨巴著眼睛。紀排長提起摔跤的事,彭登科這才恍然大悟。兩個人都很高興,像是好兄弟一樣,互相講著分手後各自的情況,都在期待新的戰鬥生活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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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大學生以班級為單位,很快編好了戰鬥部隊,立即發給槍,然後一聲令下,部隊開始以急行軍的速度趕赴華北前線。他們行軍路線是,由延川、延長出發,從盤堂渡口東渡黃河,再由山西興縣翻越呂梁山,徒步汾河,翻越雲中山,最後到達前線——河北的靈壽縣。這將是一次艱苦的行程。
離開延安第二天,正是黃昏時分,部隊暫時歇在一座小村莊的村外。趕了一天的路,大家都餓了,開始抓緊短暫的時間,一邊吃乾糧一邊休息,好多人都躺在了地上。因為戰士們知道,這樣的休息,時間很短,說走就走了。彭登科肚子憋得難受,想要拉屎,見大家正在吃東西,就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戰士們見他四處轉悠,問他要做啥?彭登科做出下身緊張的樣子,戰士們以為他要撒尿,都鬨笑起來。紀排長聽見笑聲,問一個老戰士笑啥。那個老戰士說,那個學生娃,撒尿還要找地方,像個大姑娘。紀排長批評這名老戰士不能這樣說話。戰士們都不言語了。彭登科走過來,小聲跟紀排長說,他要拉屎。現在彭登科說話時,已經比過去隨便多了,過去不可能這樣直說拉屎。紀排長非常理解地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土山坳處,告訴他速去速回。彭登科急忙跑過去,紀排長望著他飛跑的背影,不由得笑了。天已經昏黃了,彭登科解開褲子,急忙蹲了下去,可越著急,剛才的那種急迫感,又沒有了。就在這時,他突然見到一個面目兇惡的男人帶著一個小女孩匆匆走過,那個小女孩臉色緊張,兩隻大眼睛滿是驚恐。彭登科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急忙提起褲子,朝前緊走了幾步。那個面目兇惡的男人發現了他,趕緊轉過頭,腳步更快了。小女孩似乎也發現了不遠處有陌生人,她回過頭,眼睛裡流露著求救的目光。彭登科發現女孩額頭蝴蝶形胎記,想起離開延安前許大姐給他看的那張鄭大龍女兒小燕子的照片,隨後彭登科大驚失色,他大聲喝問對方是什麼人。提著槍迅猛地跑過去。那個面目兇惡的男人,一隻胳膊夾起小燕子,緊接著回手就是一槍,彭登科躲閃不及,被打中左臂,感覺好像有人猛地推了他一把,一下子摔倒了,但還是強忍傷痛,高聲喊起來。此時紀排長突然出現,彷彿天降一般,那個男人回身又開了一槍,紀排長為掩護彭登科,躍到彭登科的前面,用身體擋在了前面,子彈射中了紀排長的胸部。
彭登科抱住身子朝下滑去的紀排長,見到不遠處,又有一個男人牽著兩匹馬出現,隨後兩個男人帶著小女孩,騎上馬,倉惶逃走了,很快消失在暮色中。他感到身子發軟,緊緊地抱住紀排長,跌坐在土坡上。紀排長胸前汩汩地流著血,彭登科用手去堵,然後又撕破自己的衣服去堵,可是根本堵不住,而且越流越猛。
彭登科大喊著:“紀排長,你醒一醒呀,你醒一醒呀。”
紀排長嘴角抽起一絲笑紋,聲音虛弱地說:“上級有令,一定要保護好……學生們,你們這些識文斷字的人……將來都是革命的財富,不能出任何……差錯。”
彭登科這才清楚,原來紀排長是一直在保護著他呀。紀排長笑著閉上眼睛,頭歪在彭登科的懷裡。彭登科淚流滿面。這時戰士們也都跑過來,發現紀排長已經沒有了呼吸。彭登科任戰士們如何勸阻,就是不鬆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