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雲孟亭輕嗯一聲,瞧一眼輕雪臉蛋上的那塊紅斑,眉頭皺了皺:“他在洛城總號做事五年,現在終於做了少主的近身親信,以後肯定有一番大作為的……只是你跟他的婚事,他一日不提,我也不好說什麼……”
“女兒明白。”輕雪靜靜聽著,秋水眼眸閃動了一下,斂下睫毛道:“白楊現在是大當家身邊的大紅人,爹爹是覺得女兒配不上他了,對嗎?呵,女兒自知福淺,會順天認命,不讓爹爹丟臉。”
“倒不是這個意思。”雲孟亭的眉頭揪了揪,站起身來,“五年前你十二歲,白楊也才一十有七,現在你們都變了模樣,我是怕你們面生情怯。”
輕雪悄悄抓緊自己身側的裙襬,道:“女兒自知配不上他,倘若他忘記了這門親事,就讓他忘記吧。”
“荒唐!”雲孟亭一聲厲呵,斥責起來:“他要是忘記了,我的老臉往哪擺?當年他離開宣城時,你跟他定親的事可是滿城皆知,怎麼能一朝得勢就將我雲孟亭不放在眼裡?要知道當年如若不是我向少主舉薦他,他現在還不知在哪個鹽礦裡取滷曬鹽呢?人不能忘本,否則會遭天打雷劈的!”
輕雪在心裡苦笑了一下,抬起清眸看著爹爹:“如果他不能接受女兒這……這張醜陋的臉蛋,爹爹打算怎麼做?”
“不接受也得接受!”
輕雪沉默下來,沒再說任何話。
“爹!”恰好此刻翩若進來了,一襲淡粉色華衫,下著珍珠白湖縐裙,繡花鞋上沾滿泥漿。一張白嫩如玉的瓜子臉胭脂淡抹,兩腮潤色得象剛開放的一朵瓊花,白中透紅。簇黑彎長的眉毛,非畫似畫,一雙誘人的眸子,盪漾著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
“輕雪,原來你在這裡。”她笑得如七月的紫薇,燦爛多姿,臉蛋上更是微微酡紅,“剛才在山上找你了半天……”
“翩若,你在山上有沒有發生什麼事?”輕雪擔心的是這個問題,她看到翩若的繡花鞋上沾滿泥漿,珍珠白湖縐裙上留有褶皺的痕跡,臉蛋紅嫩紅嫩的。
“能發生什麼事。”翩若俏皮的笑了笑,抓起她的柔夷:“剛才害我白擔心一場,以為你還在山上……以後不準到處亂跑了,知道嗎?那片山頭太偏僻了,又靠近官道,小心有壞人。”
“嗯。”輕雪淡淡一笑,放下心來。
“輕雪,你先出去。”雲孟亭打斷兩姐妹的談話,示意輕雪先出去,而後沉著臉打量了翩若一番,“剛才你跑到哪去了?怎麼一腳的泥?”
“爹,我……”
“好了,我們先不說這個,我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告訴你。”
“什麼事,爹?”
輕雪靜靜退出去,將門帶上,隔離門內父女倆的話語。她明白爹爹要對翩若說什麼,剛才爹與大娘的一番話她都聽到了,一入侯門,此生便不能自主,不知道翩若會不會答應。
不過以她對翩若的瞭解,翩若答應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為翩若曾對她說過,這輩子她誰都不嫁,只想嫁進洛城的凌府。
她微微嘆了口氣,往自己的房間走,倚在那廊下,看著院子裡的粉色桃花。翩若喜歡桃花,雲府裡便種滿了桃樹,於是哪裡都是桃花香,粉的,紅的,白的,落了滿天的花瓣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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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桃花春色暖先開,明媚誰人不看來。可惜狂風吹落後,殷紅片片點莓苔。
伸手接住一片殷紅的瓣捧在柔嫩的掌心裡,斂眸瞧了瞧,素手一揚,飄散在空中。她就是這片狂風吹落後的桃花,落了就是落了,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二小姐,沐浴去吧。”雲淺走過來打斷她,手中捧著件嶄新的霞色對襟襖,託給她看:“這是大夫人剛才讓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