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西告訴他,只怕說出來了,他一定管不住自己的心,到了一個極至的點上,再也不堪負荷的時候,就會忍不住的奔過去。那時候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穆西看到他在陽臺上抽菸。
天黑下來了,陽臺上只有一點兒淡薄的光。而他指間的煙就顯得特別明亮,一閃一閃的,像螢火蟲一樣。
那樣一個寂寥的輪廓,長身玉立,又披星戴月。臉上線條繃緊著,由其下巴那裡,說明他是不高興的。季江然一不高興就會這樣,情緒上不怎麼看得出,下頜線卻會繃緊。
穆西走過去,從身後抱緊他的腰。
“以後少抽一點兒煙。”
季江然扣緊她的手指:“我知道。”
穆西想讓他高興一點兒,可是連她自己都不高興,難過得只想掉眼淚,所以找不到話來哄他。
囑咐他要幸福,要過得好,可他又不見得是那種肯聽話的人。
只說:“把小包子留下來吧,讓他陪著你,這個謊很好圓,你就說是其他女人給你生的……”
“你住口!”季江然轉身拍在她的腦袋上,那一下很重,震得她的眼淚到底掉了下來,他又心疼的不得了,只得將人收到懷裡來。“這種話怎麼能亂說,我不會讓別的女人給我生孩子,謊話也不行。紹然是個懂事的孩子,有他陪在你身邊我比較放心。”
從此再沒有什麼可以給她,她要走,他不會攔她。只是再不能攜手歸去,就只能讓他們的孩子陪著她。
穆西的眼毛溼透了,很長,沾上眼淚之後霧氣濛濛的,漂亮的不可思議。臉頰也哭得紅紅的,吹彈可破,於是誰都不敢用力。不論說話,還是微笑,都只是輕輕的。怕一用力,一切平和都散了。
她的手軟軟的纏在他的腰際,手指纖細,無名指上套著他給她的戒指,還是當年裝過定位儀的那一個,早已經被她給拆掉了,可是戒指仍舊保留著。
忽然沒什麼力氣,軟弱得只想哭泣。她啞著聲音說:“紹然你就留下來吧,爸和媽也不能沒有他。不用他,也有人陪著我了。”
拉下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
這是一個奇蹟,卻讓她變得這樣無措,連最初的心意都打亂了。知道的那一刻不知道是驚是喜。她又有了他的孩子,讓穆西做夢都沒想到,像是上天無聲無息恩賜下來的禮物。驚喜之後,同時認清楚,她將不能陪在他身邊了。只有逃走這一條路,才能完好的將孩子生下來。
季江然怔愣的眯起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你懷上了是不是?”
穆西彎了彎嘴角:“本來是想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來的,哪怕最後只是死路一條,能跟你在一起,有一天賺一天。可是,現在不行了,這條命不再是我一個人的,我一定要把孩子好好的生下來。”
季江然嘴角抿得很緊,抽搐了幾下,到底忍不住那情緒的迸發,幾乎一下剎哽咽的哭出聲來。
他要拿她怎麼辦?
從來沒有這樣欣喜過,又從來沒有這樣絕望過。
那樣的滋味哪裡比死了好受。
曾經為自己有一雙翻雲覆雨手,終有一天要像現在這樣在劫難逃。
鄭夫人這幾天頭疼的厲害,不得來醫院裡檢查一下。
有朋友在這裡當醫生,看過之後告訴她:“沒什麼事,看來是你這幾天睡眠不好,回去之後好好休息,喝一些安神補腦的藥就好了。”接著樂呵呵的說:“是不是要當奶奶了,所以激動得睡不著覺啊。”
鄭夫人怔了下。
只是反應不及。
其實鄭方和顧淺雲離婚,周圍的人還都不知道,趕在鄭方和顧淺淺有染的這個節骨眼上把婚離了,讓別人聽到難免七嘴八舌,只怕被說得很難聽。所以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