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沒事,就出去吧。”
季江然有一點兒惱:“在你眼裡什麼才叫有事?”這些天他一直在同家裡抗爭,季家人不允許她進季家的家門,就算她懷了他的孩子,他們也不打算認下這個兒媳婦,豪門的講究總是那樣多。就算不門當戶對,至少也要拿得出手,但他們不認為如今的顧淺凝有那樣的資格。季江然幾乎同家裡人翻臉……“顧淺凝,沒完沒了了是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如果說,你每一次的感動,每一次由心的微笑,到頭來發現不過是一個透亮的泡泡,不僅一戳就破了,還有不堪的真相。一個人要被這樣耍得團團轉,還要以怎樣的心態笑容以對?感恩戴徳?
“你自己做過什麼,你問我?”
季江然硬是扯出笑,狠狠的:“顧淺凝,我這輩子就跟你死磕了,生我拖著你,死我拖著你,到哪裡我都拖著你,有本事你就跟我鬧一輩子。”
他開車出去,晚飯沒在家裡吃。
顧淺凝進到餐廳裡,吃了很多,胃裡滿滿的,可是沒有力氣,也不覺得開心。那種快意恩仇的感覺怎麼就變得淡而無味?
季江影早到一步,季江然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喝了不少。
這些天他都是這麼過,喝醉了再回去,比較容易睡。
季江然打電話追蹤到這裡來,讓侍者加了個杯子。
點著一根菸問他:“什麼時候回美國?”
“我礙著你什麼事了?”季江影喝得有一點兒多,淡淡的眯著眼,很是狹長。
季江然斜睨他:“是礙不著我什麼,不過這回我躺著也中槍了,是你跟段存那二貨說了什麼吧?”叼著煙感慨:“段家怎麼出了這麼個心理脆弱的東西。”
“我什麼都沒說,他自己倒是說了不少。”他是真的愛安子析,只是那愛沉重到連他自己都揹負不動。不卸下來,早晚是要崩潰的。可是瞧著段存那樣,一定已經卸不了。“他不是心裡脆弱,他是為愛無計可施,垮掉了。”
有的時候心裡壓力是把最鋒利的殺人武器,銳利到無法想象。就好比割脈自殺的人,別人看到的是驚悚,當事人或許覺得輕鬆而軟綿。
季江然晃了晃手裡的杯子,抬眸:“那哥們到底怎麼死的?真是自殺了?”
“估計是被情所困,抑鬱難當,自殺了。”
季江影對於死人這種事,素來平靜,也不覺得是什麼大事,就這樣雲淡風輕的說起來了。看了季江然一眼,接著意有所指:“一般感情的世界裡,不是兩情相悅的,比較容易讓人抑鬱,自殺的可能性會很大。”
季江然眯起眸子:“你什麼意思?”
季江影笑了聲:“段存就屬於單相思,家裡人堅決反對,後來他死了。”他挑了挑眉:“怎麼看,都跟你的境遇頗像。”
季江然頜首將液體飲盡。他是被顧淺凝推出來的,連她的房間都不許進,那原本是他的臥室,後來東窗事發,立刻就被掃地出門了。她不肯妥協,他總不能在這種事情上壓制她,唯怕傷到孩子。
最讓他懊惱的是,他覺得以顧淺凝的性情,事到如今還不同他魚死網破,一定不是什麼好的兆頭。
季江影彈掉一截菸灰,一語道破:“她這樣還是太溫順了,一定有令你無法招架的下文。”
顧淺凝不是個被人算計了,卻不還擊的人,她只是比較沉得住氣,願意放長線釣大魚。而且她是女人裡比較有耐心的,為了一步到位,漫長屈辱的過程她絕對是等得起的。
這樣的女人,想一想就覺得可怕,太勇氣可佳。
季江然接著又灌下一口:“實在不行,我也自殺得了。”
季江影看了他一眼:“你比較適合殺他。”
真正吃虧的事情他什麼時候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