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解下了手臂上的布條。這個輕微的動作瞞過了宇文信,卻沒瞞過他們身邊的人。數個紅著眼睛的新兵丟下兵器,揪住細作,將他推下城頭。
城外的叛軍發現了城頭上的新變化,射上一排排箭雨,以求將混亂持續下去。但宇文士及已經穩住了城牆上的局勢,羽箭只能製造殺傷,卻無法再製造新的混亂。冒著敵軍的箭雨,宇文士及不斷地發出命令,用雄武營的老兵替下城牆上新兵,命人將驚魂初定的新兵押著,帶到馬道附近的民居中休息。新上城的老兵都是經歷過遼東戰鬥的雄武營精銳,雖然訓練度和大隋府兵還有一定差距,但建立在上兩次戰鬥大勝上的信心保證了他們計程車氣。他們高舉著盾牌,陸續走上城牆,控制住每個垛口,控制住甕城四周的守城利器。
“釘拍準備!”宇文士及用橫刀指了指簌擁在甕城中的敵軍,大聲命令。
不知道是出於自信,還是為了節省時間,叛軍居然沒在東城牆外假設雲梯。“李密,你今天輸就輸在自信上!”宇文士及惡狠狠地想,橫刀在落日下劈出一道金光。
注1:甕城和城牆上的防護設施參見山西平遙古城例項。該城始建於漢代,隋唐重建,八十年代初,因為地方過於貧困,該古城一直沒被地方政府拆除,所以至今儲存完好。
第四章 取捨 (二 下)
佈置在甕城周圍的十幾把釘拍是一等一的守城利器。每個釘拍五尺多長,兩尺多寬,重達六十多斤,上面佈滿了生鏽的鐵釘,從兩丈多高的城牆上嘩啦一聲砸下去,就是下面碰到一頭駱駝,也給砸成了爛西瓜,更何況是轉圜不開的大活人了。
隨著宇文士及回落的刀光,只聽得“嘩啦!”“嘩啦!”聲不絕於耳,十幾把釘拍落下,再被將士們搖起,搖起,落下,頃刻間,將靠近牆壁的叛軍砸得人仰馬翻。蜂擁在甕城內的叛軍抵擋不住,只好拼命遠離城牆,擠向自己的同伴。狹小的一座甕城中,哪裡有那麼多空地可擠。眼看著落下去的釘拍在半空中一個盤旋,將底下的倒黴蛋又掃傷三、五個,然後被城牆上的隋軍搖動轆轤,“嘩啦!”“嘩啦!”地攪起來,接著再用長矛遠遠地推離城牆,拖著鐵鏈,在半空中盤旋著砸將下去。
“蹲身舉盾,蹲身舉盾!”甕城中負責指揮的叛軍將領大聲命令。距離城牆根兒較近計程車卒們蹲下身體,用盾牌遮住頭上的天空。落下的釘拍最初沒掃到任何目標,然後被鐵鏈帶著畫出一條漂亮的弧線,在落到最低點之前,掛到了幾面盾牌。刺耳的金屬刮擦聲在叛軍頭頂上響起,躲在盾牌下計程車兵臉色蒼白,被噪音折磨得幾乎瘋掉。當刺耳的刮擦聲結束,他們知道自己依靠群體的力量幸運地躲過了一劫,抬頭身邊的同伴,卻發現這次身邊被盾牌下的袍澤的手臂軟軟地垂在體側,整個人早已經被砸昏了過去。
“後排弟兄退到門洞內,左右弟兄向中間靠攏。弓箭手,封鎖頭頂城牆,防止官軍再放釘拍!”站在甕城中的叛軍將領非常機靈,發現了釘拍的攻擊弱點後,再度調整戰術。
站在外門附近的叛軍士卒如蒙大赦般退入了門洞下,靠近兩側城牆計程車卒拼命擠入自家隊伍,把隊伍擠成一根麵條。麵條正中央,二十幾名弓箭手拉開步弓,對準正前方的城牆頂就是一輪急射。
“啊!”幾名正在攪動釘拍的大隋官兵被羽箭射中,慘叫著倒了下去。內門上空被拉起來的釘拍失去了牽引,頓時軟軟地落了下來。叛軍士卒看到機會,用橫刀和木棍砸向了系在釘拍後的鐵鏈。幾輪猛砸後,粗大的鐵鏈經受不住這麼強的力道,“喀嚓”一聲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