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說自己是粗人、卻明白許多道理的老闆娘,有困難寧願自己抗也不願求助於人的倔丫頭。”
他緩緩抬眼,注視著窗外:“看你的神情,我就知道,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而且,你一直存著疑問,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喜歡你。”
“我不是個善言辭的人,也不願把這些說給你聽,讓你平添壓力,只是……恐怕今天不說,我再也沒機會說了。”
他的側臉如此完美,我卻不敢再看。
“蘭花豔不過牡丹,香不過金桂,燦爛不過桃花,卻被稱為花中君子。因她香氣悠遠,四季常青,亭亭玉植,有傲骨卻無傲氣,雖亂髮粗服亦不掩國色,獨具君子風骨。”他依舊只是看著窗外,彷彿自言自語,“不是隻有滿腹詩書才當得起蘭心蕙質,也不是隻有傾國容顏才能誇一句顧盼生姿、見之忘俗。容顏總會老去,詩書可以另讀,唯有本性不會改變。”
雲天說:“我是真心傾慕你,想娶你為妻。”
我黯然,半晌輕聲:“我知道。”
他狠狠盯著茶杯,彷彿那裡頭有什麼妖魔鬼怪,馬上就要爬出來吃人。
過了大概有一盞茶的功夫,他才輕輕道:“我不會再來了。”
我苦笑,點頭附和:“應該的。”
他深深呼吸,慢慢起身,我卻沒有跟著站起。
突然覺得累,好像呼吸裡都帶著苦味。
他走到門口,回身望著我:“你若有事,還是可以來找我。”
我跪坐在原地,心中默默:謝謝。但是,不,我不會去找你的。
我感激他的坦白,理解他的為難。我欠他已足夠多,所以,我不會去麻煩他。
雨還在下,雲天撐起傘,慢慢地走了。
我不喜歡跪坐,久了總讓我有一種受刑的感覺,但是現在,我寧願長坐不起。
心底還是難受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樣一個神仙般的人物竟然會傾心於我,還曾起意正式迎我過門,我不是不心動,也不是沒有幻想過夫唱婦隨、舉案齊眉的場景,但我那不討人喜歡的理智本性不斷地告訴我,不要這樣,你不適合。
是啊,我不適合。我不適合被裝在套子裡,做出賢良淑德的樣子展示給別人看。
就算他不介意,我也不願別人在背後說,誰誰誰的妻子真是個粗魯的人,可憐他謙謙君子,竟選了這樣的一個人,真是啥啥插在啥啥上。
小滿說得對,我就是隻猴子,猴子要和天鵝過一輩子?好,住樹上還是住水裡?——這樣的組合,必然有一個要彆扭的。
可是,這些並不妨礙猴子蹲在樹上,欣賞天鵝飛翔時的美麗。
是啊,不能太貪心。像雲天這種奢侈品,不是一次打折就可以搶購來天天背在肩上炫耀的的基本款,那得是需要好好保養、買之前考察出身和財務能力的貴族香車,不是平白中了張彩票就能擁有的。
像我這樣的窮鬼,必需品不缺,就已經可以燒高香了。
雖然清楚地知道,胸口卻還是不能控制的泛酸。
天氣轉涼,茶已經冷了。
後院隱約傳來嘈雜聲,我皺眉,卻不想開口。
聲音越來越大,小滿捏著傾羽的手腕呼地一下衝出來,瞪著眼睛居高臨下地問我:“你之前是風塵女子?你們,都是風塵女子?”
我看他一眼,冷笑:“可是嫌我們髒了?請少爺稍等,奴家這就給您拿銀子去。二十兩銀子送到您手上,咱們就兩訖了,您願上哪上哪去,咱們不敢用這髒店汙了您的腳!”
小滿一愣,咬著牙剋制道:“我又沒說什麼,你衝我發什麼瘋呢?你是什麼樣的貨色,這幾個月的時間,我還看不清楚?我是氣你,怎麼早不跟我說!怎麼會傻到認為買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