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的話說的含糊不清,斷續之間,又似沒有聯絡,令兩人聽得糊里糊塗,不明就裡,追問道:“碎月,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碎月僅是黯然搖頭,無力已極地輕聲道:“不管我知道什麼,現在都已經太晚了,恐怕已經如了那個人的願。洛伊啊,洛伊,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他!”說罷,長長舒了一口氣,沉吟良久,才反問道:“你們是不是都很奇怪,這個洛伊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的確,我一直以為那塊銘牌一直是大師兄在保管,直到今晚我在洛伊要上看到那塊銘牌!”蕭依寂低眉頷首,說道。
“你們當然不會知道洛伊!”碎月說到此,不由發出一聲嗤笑,星眸中充滿了輕蔑,顯是對洛伊有些成見:“洛伊是比我稍晚進入陌紅樓的,但因為此人極為狠毒,辦事果斷,得到樓主更多的賞識,也就自然而然地跟在樓主身邊,你們知道我,是因為我經常在江湖中走動,而洛伊則不然,他是樓主最後的一顆棋子,從未以真正面目涉足江湖,即便是出外執行任務,也會易容成其他人的樣子。當然,他最多的,就是易容成我的樣貌……”
“可是銘牌代表師父,師父怎會如此相信一個外人?”蕭依寂思忖不同,追問。
然而,碎月聽罷,卻爆發出一陣嘲諷的笑聲,落寞相依,劍眉一挑,微帶挑釁的問道:“你殺過多少人?洛伊可和你不一樣……”他的目光霎時變得深邃,似是望著迎壁,又似回憶著令他不安的事情:“只要被洛伊鎖定的目標,不管用任何辦法,他都會殺死對方,絕不會有半點手軟。”
蕭依寂驀地心頭一震,思忖起之前種種,方才碎月說起此人擅長易容,而自己和碎月同被困於客棹山莊地下未知空間,碎月當時的解釋,如此想來,恐怕都與這個洛伊脫不了關係。
他思忖為止,只聽耳畔一陣陣低聲痛吟,轉首一看,葉雨楓再次手上一旋,割開碎月的傷口,將裡面令人作嘔的黃膿擠出,這一次他的動作極為乾淨利落,眸sè淡然,似是方才他和碎月的對話,他絲毫沒有聽到,那手上薄如蟬翼的薄刀,沒有半分顫抖,仿若不是凡塵入物。
“二師兄!”蕭依寂看著那道道銀光飛旋,一片片腐肉落下,心頭泛起絲絲不忍。
“不想他死,就過來幫忙!”葉雨楓仍是面sè如常,冷冷呵斥了一句,說不出的冷。
……
一夜未眠,夾雜著令人揪心的慘叫。
西天邊的曉星漸漸隱去光亮,東天已出現一蓬朝霞,樹林中騰起團團棉絮般的白霧,已是能聽見清脆悅耳的鳥鳴。內堂之中再無半點動靜,八盞紗燈已是油盡燈熄,此刻碎月星眸緊閉,呼吸斷斷續續,其痛甚烈,慘白的俊面上,凝著痛意,全身上下幾乎被白sè的紗布裹滿,卻又透露著點點殷紅,顯得尤為突兀。
“二師兄,現在可以告訴我,碎月真實的情況了嗎?”蕭依寂靠著床沿,頹在地上,無jīng打采地問道。此刻,他全然不在乎地上的血跡和碎肉,也無力掙扎。經過一夜的折騰,他已經再無半分力氣,若此時有人舉劍來刺,只怕他連躲得力氣都使不出半分。
葉雨楓隨意瞥了他一眼,幽幽地問道:“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蕭依寂不禁心中苦笑,就連自己心頭一絲念頭,都逃不過葉雨楓的眼睛,索xìng也不再隱瞞:“我想知道,碎月的話,你到底信了多少?”
葉雨楓不語,自顧自的清洗著滿是血跡的雙手,看著盆中的清水,淺淺變得血紅,嘴角不禁泛起一絲落寞的笑意,即便他不願承認:“只怕,我每一個字都信!”他說這話時,神情和眉間,皆是透著隱憂,旋即緩步走至窗前,推開窗,微微側目道:“我早就知道陌紅樓中有內鬼,而且,也早就猜到,是洛伊!”
昨夜一場驟急而來的一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