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鄧燕變得奇怪了,瞪著大兵,大兵眼骨碌碌一轉,搖搖頭:“真沒有,那怕想起一點來,我可能都要換個環境嘛,難道還有比這兒更差的?”
對呀,這就是最最底層了,不可能再有比民工還差的生活了。
鄧燕接受了這個解釋,很快轉移著話題道著:“那慢慢想吧,這事急也沒有……在這兒怎麼樣?如果覺得很累的話,我想辦法給你換個環境,比如到健身房當個教練什麼的,這身子架一擺就夠了。”
“這兒挺好的,我不想換。”大兵道。
“挺好的!?”鄧燕沒想到拒絕的這麼徹底。
“啊,挺好。”
“怎麼個好法?”
“說不上來,就是吧……在醫院老沉悶了,每天一想腦袋就疼,再想就睡不著了,但這兒不同,第一週在這兒,累得我躺磚上都能睡著,這一週輕鬆了點,不過睡眠還是不足。”
“睡眠不足?”
“啊……忙啊,加班呢,有時候好幾家開工,你得上料啊,你得搬地磚啊,你得扛東西啊……噢對了,那個報社那門多少錢來著,我攢了點,方便的話給李所長帶回去。”
大兵說著,掏了厚厚的一摞錢,皺的、髒的、沾著灰粉的、五塊十塊的,大票沒幾張,他直接都遞給鄧燕了,鄧燕驀地被感動了一下下,推拒了:“這事隨後再說,你現在掙的也不多……等掙多了再說吧。”
“那到月底我跑一趟吧。”大兵裝回了錢,像心虛一樣偷瞄著鄧燕,某一次偷瞄,正和鄧燕的眼光撞到了一起,敢情鄧燕也在偷瞄他,兩人俱是一怔,然後又不約而同互指著。
“你肯定有話要說。”
“你想說什麼。”
兩人的話幾乎同時出來了,一出口,齊齊愣了。
鄧燕看到,大兵眼中透著濃濃的警惕,就想在醫院初見一樣,她省得對方起疑了,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而大兵又一次發現了記憶中浮現出來的影像,這個尷尬、挽惜,似乎還帶著不忍的表情讓他很熟悉,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而鄧燕的遮遮掩掩,這幅作態似乎也讓他很熟悉,一時間,現實和記憶亂成了藤纏麻繞,讓他使勁敲著腦袋,狠狠地找著失去的東西。
“你別這樣……你別這樣。”
鄧燕慌了,捉著他的手,這一隻柔潤的手握住大兵時,大兵像身體裡藏著的情感迸發了一樣,他不由自主地抱著鄧燕,一隻手攬腰抱著,另一隻捉著她的柔荑,深沉而柔情地看著鄧燕。
鄧燕嚇傻了,嚇得不敢動了,緊張地看著大兵,生怕他湊上來非禮似的。
“不對呀,這種感覺好像不對……你,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大兵像夢囈一樣說著,現實和記憶在某些地方無法銜接,記憶裡,似乎是攬著佳人,在音樂中輕快的漫步,而不像現在,整個一攔路搶劫的架勢。
蹭……鄧燕一把推開了大兵,嚇得後退幾步。
“對……對……”大兵喃喃道。
“你想起什麼來了?”鄧燕緊張地問。
“沒有……我是說對不起。”大兵尷尬道。
鄧燕後退、後退,連著後退幾步,當大兵夢遊一樣,又試圖擁抱時,她嚇得尖叫一聲,然後落荒而逃。
飄飄的裙裾落在大兵眼中,漸成了濃濃的失望,一閃而逝的記憶,卻沒有能抓到它的小尾巴,他扯著嗓子大喊著:“鄧燕,我是故意的……我是想想感覺……不對,我不是故意的。”
夜色中,嚇跑的鄧燕越去越遠,直至不見,大兵才悻悻然地往回走。
跑出了一公里,跑過了路轉彎,一輛黑色的SUV慢慢地追上了鄧燕,速度放慢未停,她拉開車門上車,那輛車加速前行。車裡鄧燕尚在喘著氣,副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