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後腳又開挖了。每年都有向我們這兒反映情況的。”接待處的人,所說的話裡,總是透著一種誠懇,可再細細咂摸,卻都是囫圇話。
而且說著,手一放,反映材料鋪在桌上,那樣子差不多就準備逐客了,大兵豎著一根指頭問:“就最後一個問題了,說完我就走。”
“好的,您的情況,我會盡快向上級反映。”接待道。
“謝謝,我的問題是,含鏑、鋱的重稀土,每噸售價是多少?如果走私出境,在國際市場上價格能賣到多少?”大兵問。
呃,接待給擠凸眼了,這玩意過於專業了。
“我沒問題了,不過,看來你有點問題了。”大兵起身,氣結地道著:“我還會來的,希望下次不要糊弄我,你們連同行都這樣對待,更別說普通老百姓了。”
“嗨……嗨……”接待男愣了,大聲斥著:“你站住,你這話什麼意思?”
“有種去和走私的鬥,威脅同行有意思啊。”大兵軟軟頂回去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在他身後,那位緝私的看看厚厚的一摞材料,猶豫了幾回,然後啪地一聲,全部扔廢紙簍裡了……
昨天下午十四時,省工商局……
一位穿著工商緝查的大嬸,正唾沫星子飛濺地給大兵掃盲:“同志啊,這個不歸我們管啊,我們管非法經營,不管非法走私啊。境內有稀土的,只要不出境,沒法認定性質啊……你去新成立的稀土局吧。”
昨天下午十七時,省稀土局……
剛成立的單位,一位辦公室主任,抿著茶,慢悠悠給大兵上課:“同志啊,我的主要職責是落實國辦《稀有金屬管理條例》和《稀土企業生產經營資質管理辦法》,並進一步最佳化稀土出口配額管理制度……所以這個,真不歸我們管,盜採濫挖,得舉報到國土資源局和公安局啊……這類違法犯罪行為,得堅決打擊啊。”
今天上午十時,省廳……
一位警服正裝的接待,在查實大兵的身份之後,給他鄭重的建議道:“同志啊,這個情況得反映到緝私上,但你不能越級啊,你越級到省城了,我們還得反饋回地方,這不來回跑冤枉路嗎……啊?你已經反映給他們了,那好啊,等待處理結果嘛,什麼事情也得慢慢來嘛……”
今天上午十一時,省廳大門口,作為不是一個系統的警察,大兵被省廳守衛禮貌地請出接待處了,他自己個蹲在路牙子上發呆,手裡捏著的是一大摞快件回單,公安、工商、緝私、稀土、國土、省府,十幾份相關的都寄出去了,只是不知道,會出現在相關領導的辦公桌上,還是會被扔到那個廢紙堆裡。
他拔了尹白鴿的電話就默默等著,偏偏這時候老媽已經查崗來了,連續兩天的奔波嚐到滋味了,會讓人感覺到自己像皮球,被踢過來,再踢過去,最清晰的感受是,想辦事真難,而想辦件好事,簡直是難上加難。
“大兵……”
有人叫著,喜出望外地奔出來了,是尹白鴿,很興奮,快奔到他面前的時候,有意無意的慢下來了,像近鄉情怯一樣,許久不見,反而有點生份了。
“喲,臉大了,不認識了。”大兵笑著問,站起來了。
“說什麼呢?找我有事?”尹白鴿直入主題問。
“小事,看看。”大兵遞著一份相同的東西,尹白鴿草草一閱,大兵邊解釋著:“我昨天就來了,緝私、工商、公安、政府,市省兩級,幾乎跑遍了,全部像看精神病人一樣,把我打發出來了……這麼一圈下來,我感覺我真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了。”
“這樣不會有什麼結果的,你應該知道。”尹白鴿可惜地道,這麼幹的人,還真懷疑他精神是不是有問題。大兵笑著道:“我當然知道不會有結果。”
“那為什麼還這樣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