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我說話啦?不是我說你啊,你這個咋個連人情都不懂點……大家說說笑笑,高高興興,你一來拉著個臉,給誰看呢,瞧吧,都拉著個臉,又苦又愁,得少活多少年呢?”
哦喲,除了市局領導,可頭回見有人大庭廣眾之下指責政委的作風,眾警齊齊肅然,高銘聽得呃一聲,給氣著了,八喜一瞧恍然道著:“看看,吃那樣快,被噎住了吧?”
噗……尹白鴿一側頭,被刺激到了,她噴了口,然後掩著嘴,壓抑不住地兩肩直聳著偷笑。
高銘氣得慢慢回頭,看到了八喜那張露著歪牙,眯著小眼,鼓著肥腮的醜臉,他這氣不打一處來了,怒極反笑道著:“謝謝提醒啊,王工頭。”
“你看你這人,眼我客氣啥,我跟你說啊……不,這是我爺說的,說啥來著,就說能吃能睡,長命百歲,你看你愁啥嘛?這上班當差,說白了就是馬槽邊上的蒼蠅,混飯吃呢……你看你,咋個像拔了塞子不淌水,死心眼呢?愁不來吃、愁不來穿,愁不來媳婦進門檻,愁啥愁嘛……我這麼大工頭都不愁呢,你個小領導有啥愁的。”
尹白鴿笑得捂肚子了,其他刑警偷著笑,憋是憋住了,可這飯卻是吃不下去了,有人悄悄端著飯出去了,只有高銘瞪著,像被醍醐灌頂了,像被當頭棒喝了,像省悟到以前的幾十年,揍他媽的是白活了。
“高政委,別跟他計較。”尹白鴿憋著笑,輕聲勸道。
“不,他說的挺有道理,還真愁不出結果來。”高銘停頓了下,他明白了,這貨不是有意,而是說話根本不過腦子,信口就來,而且根本沒有惡意,這不,屁顛屁顛端著兩份小菜給高銘送出來了,放下菜恬著臉坐在兩人一側,好奇看著,那表情像時刻準備著諂媚,高銘趕緊道著:“王工頭,本人受教了,非常感謝你給我說這麼知心的話……我就一個小要求,能提提嗎?”
“啥要求?”八喜沒明白。
“以後人多的時候,別說。人少時候再告訴我成不?”高銘語重心長提議道,尹白鴿呲著笑了,八喜點點頭道著:“嗯,我明白了,你怕醜啊。”
“嗨,你知道我怕醜,還故意對著這麼多人說?”高銘質問道。
“但是不說,你就是老太太擦胭脂,不知道自個醜啊。”八喜認真地道。
尹白鴿噗地,一噴,一側,噎得自己直咳嗽,高銘瞪著這個笑吟吟的坑貨,無語了,那貨還在熱情地勸著他:快吃啊,快吃,吃完我跟你商量個事啊。
敢情是有事?一問啥事。八喜說了,啥時候打發我們走?管車票不?哎呀,你這大單位呢,又不是花你們的錢,肯定管是吧?硬座就行,我們又不挑……你要非給我們買軟臥,我們也不介意啊。
是想走了,高銘看看竊笑的九貴,有點明白了,敢情是撓得你心煩,等著你送他走呢,一念至此他面無表情道著:“走啥走啊,那兒不是一天,兩嘴一張吃三頓,兩腿一蹬睡一宿……老實待著,我對你說啊,八喜,你們的問題可還沒有查清,你從民工當到工頭,幹過多少壞事?小偷小摸總有吧?嫖宿賭博總幹過吧?我跟你講,大兵既然把你送這兒了,我就得對你負責,一定要把你身上的毛病改過來……啊,就這樣,安生待著,嫌無聊就到大食堂幫忙吧,崔師傅,把他倆照顧好啊……”
這招夠狠,九貴驚得怔在當地了,八喜不知道是驚得,還是以前真幹過不少違法的事給嚇得,直咬著指頭,半晌不敢吭聲了,高銘匆匆吃完,八喜還保持著那個發呆的姿勢,高銘滿意地笑笑道:“哎,這不就對了,安生待著。”
說完,高銘揹著手,頗有派頭地走了,尹白鴿根本沒吃成,卻是不忍看八喜失意的場面,跟著高銘匆匆走了,剛出門便聽到了八喜悲憤地長呼一聲:
“九貴,完了,咱倆是小母雞鑽黃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