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有關“刺兒菜”那條線索的排查結果,他亮著的數地回傳的截圖,理論經實踐檢驗後,優劣就出來了,這種刺兒菜田間、地頭、臭水溝、包括房前屋後,只要不是水泥地不長草,那兒都有可能有。
也就是說,沒有什麼價值。再說“很難找到的地方”那個描述,主任又說了,我們查的,都是平時忽略的,都是難找到的地方。
對啊,工棚、拆遷屋、臨時建築、菜地農田麥垛子,幾乎是拉散兵線過去的,依照對華登峰、牛再山二人步行的判斷,他們應該還被堵在城郊一帶,只要沒有得到交通工具就走不遠,假如使用交通工具,肯定會在路面被攔截。
這是標準程式,交叉排查、立體防範、多點布控、以點帶面、逐級清理……等等,可不管你用多精煉的詞語形容,沒見到人還不都是扯淡?
總隊長沒發言,陰著臉,掃了一圈,站在屏前,出神地看著,似乎想從不同回傳的畫面裡找到靈感。毫無意外肯定是徒勞的,經驗告訴他,大部分的圍捕都是靠這樣的人海戰術,地毯似地搜查,然後像瞎貓逮死耗子一樣,總有碰見的,遠端指揮頂多判斷出大致的走向,真正精準地找出藏身處的案例,基本沒有。
“我是不是對這個人的期待有點過高了。”
紀總隊長沉吟著,心裡這樣對自己說道,他試圖否定這個人,可想想種種事蹟,又無法否定,臥底,潛伏、長達一年多的時間和制槍販槍的人密切往來,最終選擇的戰機一擊致勝、全身而退,沒有比這個更完美的任務了,那怕再往前找,也會讓他嘖嘖稱奇,原始股詐騙案他聽說過,數車隱匿的原始賬本就藏在本省,他是不久才知道,這位是參與者之一。
是應該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還是應該多管齊下,有備無患?
紀震在猶豫著,在踱步著,他片刻後做一個決定,招著手,把同行的謝遠航叫了出去,謝遠航愁容滿面,站在走廊裡,站在總隊長面前,顯得忐忑不安,紀總隊長盯了他很久,才猶豫地問著:“你動搖了?”
“對,我動搖過很多次,每次他的想法和作法,都讓我緊張,往回購買槍支,他做到的很輕鬆,拿到仿製式槍支後,我都被他嚇住了。”謝遠航道。
要混進地下世界不容易,那些人不是傻子。可能輕鬆的混進去,而且得到信任,那用警察的習慣嫌疑方式思維,又會擔心黑化、藏私等等問題,誰也說不準萬一出現心理傾斜,他能偏向哪一方更多一點。
盯了良久,紀震啟口道:“我也動搖了,很快警力就會嚴重不足,但我又不敢突破預案要求,把警力全部集中城鄉結合部一帶,萬一他們溜進市區,那會是一場嚴重的失職。”
“我同意。”謝遠航道,在這種情況該做什麼選擇很簡單,公共的安全是放在第一位的。
“但如果真應證了他的判斷,華登峰牛再山兩人真的藏身在城鄉結合一帶,那可鑽的空子就多了,除非露頭,否則僅憑機動的搜捕力量,找不出他來。”紀震道,他思忖著,在這一帶部署了近四分之一的警力,市區、主幹道力量卻不敢抽調,市區的嚴查越收越緊,理論上,沿城市的環形外圍,反而成了警力最薄弱的地帶。
糾結就在這兒,想集中於一點,卻又擔心這一點是錯誤了,如果真把人漏了,放進市區,那可能會是一場災難,霍葉林的爆炸還被壓著呢,如果在市再出一趟,可能正像紀震總隊長說的,先被炸飛的,要是他了。
謝遠航揣度著,在這種時候卻是不敢發言了。這也是指揮部所有人慣用“疑似”、“可能”、“大致”等等詞彙的原因所在,因為責任太大了,壓誰身上都會被壓垮的。
正僵持著,機要員拿著一份通報匆匆奔出來了,神情凜然地遞給了總隊長,紀震拿到手裡一看,臉上的陰沉又多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