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她低下頭。“只是怎樣?”他急切地催促,把雙手放在她的肩上,她突然再也無法忍受了。審判即將來臨,還有這麼多事情要做,而她現在如此需要迪克。她想,迪克一直住在這個破爛的房間裡,她始終沒有為他的舒適著想,他很快會離開她。她愛這個男人,但是他卻要離開。她的淚水奪眶而出,一轉過身子,竟發現自己就在她最渴望停留的地方——迪克的懷裡。
“噢,迪克,我到底應該怎麼辦?”她啜泣道。
“噓,不要說話。”他柔聲誘哄,並抱緊她。他的指尖輕拂她的髮梢。“噓,親愛的,等一下你就可以告訴我全部的事情。”
她吸吸鼻子,偎向他安全的懷抱,臉頰貼著他赤裸的胸膛。她緩緩控制住情緒,並擦乾淚水,決定告訴他一切。在深吸一口氣之後,她抬起頭:“我做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竟然輕輕笑起來。“我很懷疑你做得出多麼可怕的事情。”
她搖搖頭,嘆口氣,撥開一綹髮絲。“真的很可怕。剛開始的時候,我當然以為是唯一的選擇;可是,今天,在我得知爸爸即將痊癒時,我鬆了一口氣,並瞭解我永遠無法再承受下去。但是,他竟然不記得了。他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事情!我被陷在這個謊言裡了。”
在她說話時,迪克變得非常僵硬,灰綠的眼眸也佈滿陰霾。他幾乎好像正在跟自己爭論,然後,他放開她,後退半步,用舌尖舔了嘴唇。“你確定你要告訴我這些嗎?”
她眨眨眼睛,皺起眉頭。“我不知道我還能告訴誰。”
“或許我們應該坐下來。”他嚴肅地說道。
唯一可以坐的地方是那張床,他衝過去整理一下,拿開那本書。她坐下,等待他也坐下。他似乎決定與她保持距離,在床墊的另一端坐下,並按住膝蓋。
“現在,言歸正傳,”他說道。“令尊到底有沒有恢復意識?”
“恢復了。”
“可是?”
“大夫說他只需要再療養幾個星期,但是,問題是,他不記得了。”
迪克瞪著她。“他不記得那樁搶案?”他在思考後說道。
蕾馨點點頭,感覺淚水又湧上來了。“我甚至不能跟他談那件事,一下子都不行。他們要了解他的記憶功能,但是必須等到他身體強壯一點時才能進行,而且即使在那之後,他們也不保證他會憶起發生過的事情。”
“這表示,”迪克猜測地說道,“他將無法出庭作證。”
“正是如此。”
他似乎是在思考這整件事情,並站起身子,走到窗邊,把手插進口袋裡。“如果我說我不想再聽下去,你會恨我嗎?”他在許久之後輕聲問道。
她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抬起雙手放在他肩上。“我永遠不可能恨你,迪克。”她低語著,“可是,迪克,一定得有個人告訴我應該怎麼做,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審判即將來臨,如果我不出庭作證,那兩個人一定會逍遙法外;如果我現在改變證詞,他們可能也會……這實在不公平!可是,我怎麼能站在證人席上發言呢?我又怎麼可以不出庭呢?”她知道自己語無倫次,但是,她的話必然已經打動他,因為他顯然已作好決定。
他抬起頭,轉過身子,握住她的小手,灰綠的眼眸穩定地望著她,滿有把握地說:“好吧,現在從頭說起,告訴我每一個細節。”
他們手牽手地走回去,坐在床緣。蕾馨告訴他每一個細節,也向他解釋她為什麼說謊,以及她多麼確定,她聽到的就是實際上發生的事情,她只是沒有親眼看到而已。她說完之後,他既沒有給她任何忠告,也沒有責怪她,這令她深深感激。
“我不能作任何建議,我必須先找別人談談,”他緩緩說道。“我需要知道,我們面對的到底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