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不夠了,另外要再置辦,幫閒跑腿的人原本打算找常年用的那一起子人,不知怎麼的,原本在書房看兵論的喻凜竟然聽到了方幼眠跟丫鬟們低聲的吩咐,說是不用,只撥了他身邊的隨從侍衛來幫忙。
方幼眠當時捧著賬本,一手拿著對牌轉過來,一身嫩綠的曲裾深衣,整個烏髮完全盤了起來,露出雪白的後頸,顯出幹練利落。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她有些為難,“動了夫君身邊的人,只怕夫君做事不方便。”
喻凜看著她精打細算,一心為他著想的樣子,溫聲,“不會,千嶺在,他會安排妥當。”況且在家裡也用不到什麼人。
她還在糾結,又問,“當真可以麼?”如此一來,倒是節省了一筆不小的開支。
“可以。”男人低聲,聲音越發磁沉。
方幼眠縱然不跑動跑西,到底要核對錢數,再給管事的撥銀子,等管事的將單子上的用物採買回來了,管事媳婦們又上玉棠閣來給她回話,登記入賬,一筆一筆都要無比明晰。
這兩日,喻凜也一直在家,暗裡派了私衛出去查訪內應的事,順著他上次在刑部所說,刑部侍郎來信果真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他不出面,只做背後的操手。
夫妻兩人共處在一屋簷下,涇渭分明得很,除了必要的交涉,誰也不打攪誰,各自忙碌各自的事。
雯歌日常在方幼眠跟前抱怨,兩人看著不像是夫妻,更像是搭夥的同舍人,想讓她趁此機會,好好跟喻凜套近乎,好歹拉近拉近感情,趁早圓房有個孩子,她都置若罔聞。
忙到了邀客的那一日,方幼眠醒得依舊很早,並非不困,只是因為這些年守著時辰睜眼,養成了習慣,她想再睡會也睡不著,總害怕歇息一會歇過了時辰,索性閉目養神。
起來之時,又聽到了後院傳來練劍的呼嘯聲,是喻凜在練劍,他的武藝已經出神入化,卻沒有一日懈怠,每日見到喻凜刻苦,總不可避免看著他的身影失神想到家中弟弟,他幼年學書也十分刻苦,家裡沒有炭火,到了冬日裡,破舊的屋舍無法禦寒,凍得雙手生了凍瘡通紅腐爛,他也能強忍著握筆寫字。
若是他將來握劍,想必也跟喻凜一樣的,不過後學劍藝,遜色喻凜微微。
她看喻凜之時,幾次被他發覺,撞見男人劍眉下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深邃不知意,只覺很是尷尬,後來,方幼眠也不再看了。
梳洗之時,小丫鬟們在旁邊給方幼眠稟告已經上門的客人都有哪些,分別迎去了什麼地方,循著貴客的口味,上的什麼茶水糕點。
家裡給喻凜接風洗塵,場面要辦得好,又不能太過於張揚奢靡,免得被人參奏彈劾。
她聽著小丫鬟說話,確認沒錯了,又叮囑了幾句,才叫人下去,讓雯歌快些梳妝。
身側沒有人了,雯歌湊到她耳邊說悄悄話,樣子神神秘秘,方幼眠還以為是什麼大事,一聽說是喻凜幾日前回來時身上穿的衣衫與回來換的衣衫不一樣,心裡只覺得有些無趣。
這都過去許久,如何又要翻出來說?
“即便要多簪幾支珠釵,你也少戴一些,我覺得很沉。”
見客隆重,不能過於清雅,雯歌樂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