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丈夫傳信兒,凡是還認陸雄飛作大哥的,必須是人在曹營心在漢,不能真的跟日本人一條心,不準跟著臭劣咕跑。誰要是膽敢拿陸雄飛的話當耳旁風,誰就留神自己妻兒老小的性命!
再說我們掌櫃的,聽說了李穿石的事兒,頭一個反應就是要疊玉快著給洗玉打個電話,問他知道不知道李穿石已經被市政府開除公職,又遭公安局通緝的事兒?掌櫃的心思就是想把洗玉勸回家來,讓她明白跟著李穿石那樣的漢奸,早晚是要遭罪的。可是洗玉的電話怎麼也打不通,問到電話局,人家說李穿石在日租界的電話已經撤銷了。就這樣,全家人就跟洗玉斷了聯絡。
掌櫃的還沒來得及發愁呢,另一件愁事也越來越重地壓上心頭。那就是到英租界銀行存放玉器古董的事兒一直沒有著落。外邊的風聲越來越緊,他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著惠靈頓的信兒,直到了陰曆九月二十八號的晚上,惠靈頓才打來電話,說是英租界渣打銀行騰出來個保險庫房,掌櫃的總算鬆了口氣。他趕緊叫陸雄飛去預定卡車,自己則帶著我和夥計們連夜把要運出去的玉器古董又仔細核對了一遍,不夠牢靠的箱子也重新鉚了釘子,捆了繩子。到了陰曆二十九號的一大早,掌櫃的就招呼我們把大大小小二十七隻箱子搬上卡車。
臨開車的時候,陸雄飛問掌櫃的:“要不要我跟著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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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第二十四章(5)
掌櫃的說:“到那邊有人幫著卸貨,你就歇著吧。”
陸雄飛撇嘴走到一邊,他心裡明白,老丈人一直戒備著他,從來不讓自己過手衡雅齋的玉器古董。
為了順順當當地到達英租界,掌櫃的提前安排好了走車的路線。遠遠地躲開日租界,先從東馬路進城裡,在鼓樓處左拐出南門,再順著南門外大街一直往南,過了牆子河後,左拐從西小埝進法國租界,穿過法租界,在寶士徒道(今天的營口道)進入英租界,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維多利亞道(今天的解放北路)的渣打銀行了。可是沒料到,卡車走到西小埝法國租界跟前時,卻發現通往法租界的路口都被土麻包和鐵絲網封死了。站崗的法國兵蠻橫的一勁兒擺手,叫我們的車開走。掌櫃的趕緊下車問究竟,那些法國兵都只說是上司的命令,說華界的車輛和貨物一律不準進入租界。掌櫃的好說歹說,那些大鼻子兵還是個不字。掌櫃的說,再往前開,從西康道進英租界吧。到西康道,才發現進入英租界的路口也被封上了。華界的車輛和貨物也是一律不準進入。掌櫃的頓時滿頭就是汗珠子了,他不住地叨唸,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了?怎麼外國租界都封了呢?他叫我趕緊跑進英租界去找惠靈頓,請他幫忙疏通疏通。我飛快跑到惠靈頓的洋行,將他請到西康道的路口見掌櫃的。惠靈頓告訴掌櫃的,不但英國、法國租界封鎖了路口,連義大利租界也採取了同樣的緊急措施。因為昨天半夜得到確切情報,日本人就在這一兩天要在天津搞軍事行動。
掌櫃的一聽更慌神了,掏出一張銀票來要惠靈頓送給站崗的英國兵,請他們通融通融。
惠靈頓搖頭說:“趙老闆,英國計程車兵跟你們中國的不一樣,你拿錢去跟他作交易,他會認為這是一種侮辱,反而更會壞事的”。
我聽了心裡就罵,###!英國兵在天津衛乾的操蛋事兒還少啊?!
掌櫃的對惠靈頓說:“我這點要命的家當都在這卡車上了,您無論如何也得幫我這個忙呀!”
惠靈頓說立刻到租界工部局那裡去活動活動,開著他的轎車就走了。掌櫃的和我們就在原地死等。就見掌櫃的一會兒呆呆地坐在卡車車廂裡,一會又圍著卡車不停腳地轉悠,誰都看出他心裡是火燒火撩的。
一直等到太陽爬過了頭頂,惠靈頓才又露了面。掌櫃的趕緊迎上去,眼巴巴地望著他。可是他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