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執行重要軍事任務的命令。沒有確定任務,沒有準確集結地域,帶著滿心的憧憬與緊張,帶著我這一輩子第一次帶過的兵,摸黑上了不知道開往何處去的軍列。
那軍列啊,老子一提就來氣;一車皮就拉來了未來兩上將,條件卻是惡劣之極。跟個罐頭盒似的,既不通風,又不透氣,整個車廂就一經常不清洗的馬桶散著令人噁心的惡臭,憋得人喘不過氣來。命令不許開燈,半夜三更也就提不上什麼清洗不清洗了。只好藉著職務之便到車廂外透透氣。直到此時才現原來同車的還有5連我的軍校同窗老曹;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咱們已經全師開拔了。回了車廂,聽見有人小聲的議論著此行的目的。儘管那時的任務屬於高度保密中,但根據時局,大家在心理都隱約預感著即將面對的是什麼;幾個來性子偏軟的新兵竟然悄悄流淚,他們的哀嘆聲也如流感傳染了大家。想到如果我們此行的意義也許同大家猜想的一樣,大家壓抑著的心情更是落入了沉寂;灰暗中默不作聲,只聽到軍列行駛輪子與鐵軌接觸的”哐鏜”聲,讓人昏昏欲睡,我卻一夜無眠;雖然沒有淚,但在黑暗中滿腦子想著的盡是家人的影子在眼前晃動輒,還有兒時的記憶紛至沓來,跟有戰友們的音容話語縈繞耳邊;王八羔子的,整個一***精神性妄想症狀態!
天漸漸亮了,好晴天。接著初升的朝霞,我覺列車正順著晨光向西南方行使。透過才從軍校學來的地理知識,我意識到列車正在高低起伏不定成卡斯特地貌特徵的高原上前進;天格外藍,雲格外白,我確定這就是傳說中的彩雲之南。大家也醒了,都偷偷透過車廂的縫隙隱隱約約的向外面張望著,慢慢地,雲南人所熟悉的山水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時,大家都默然無語。就這樣眼巴巴的呆呆望著。當看到‘楚雄站’的時候,我們的預感得到了證實——我們即將開赴前線……一個平日裡內向的臨滄籍新兵說出了“我們是向昆明去”的話,本來還有些嬉笑打鬧的兵們像被人打了悶棍似的也默不作聲;我看著那幾個已經哭腫了眼睛的兵,心頭也不知道是種啥的滋味。下午三時,軍列準時到達了昆明。百來輛嶄新的“解放ca-1o型”軍用卡車披滿偽裝停在車站廣場上,車站的乘務員為每個下車的新兵分了壓縮乾糧,補充了飲用水。在清點人數後,馬不停蹄登車繼續向南方行使,看著車輛行駛的方向,預感越來越進一步得到證實,幾乎所有的新兵都都在流淚,我眼眶裡包著淚,沒流下下來,無數次告訴自己要挺住,我是個軍官,雖然只是剛從軍校裡出來的大頭兵;我就這麼一路堅持著到了蒙自城。
到達了蒙自後,各排晚餐,休息,第二天清晨6點,就在尖利的集合哨中打好揹包,跑步集合。早操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集體早會,在那裡我見到了傳說中的咱們的軍長與政委。他們就在主席臺上坐著,戰前動員大會開始了——隨著傅軍長擲地有聲的話語從高音喇叭中傳出:‘同志們,現在我明確告訴大家,你們即將開赴老山前線,履行黨和人民賦予你們光榮而又艱鉅的任務。為了祖國的尊嚴與領土完整,為了中國人民的生命與財產安全,去戰鬥,去流血,去犧牲奉獻;祖國正殷切期望著你們去殺敵立功,受難的邊疆人民正急切渴求著你們保護他們的家園’,恍若引爆了一顆定時炸彈。我還清清楚楚記得那我排錢文燦猛然似被人重擊了一般,跌倒在地,那聲慘烈的叫聲:‘娘,兒不孝啊!’……”
廖佑銘抹了抹眼角的眼淚,猛然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看了看滿臉專注的眾人,紅著臉道:“然而就是這孬兵,在611高地1號主陣地面臨淪陷的危機時刻,第一個衝向敵人,拉響了‘光榮彈’;那年他還沒滿2o歲,是單親家庭裡的獨子!出那天很多人都哭了,也包括我,最窩心的一次啊……其實也不是全因為怕死,而是因為捨不得;捨不得父母,捨不得兄弟姊妹,捨不得家,更捨不得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