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撮指如喙,以迅雷難及的速度點中了他的咽喉,又在他的刀揮起之前,飛快地退開了去。
劉奎怒目圓睜,一雙眼球好像就要突出眼眶似的,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吐不出一個字來,因為他的喉骨被那一喙已然擊得粉碎,聲帶被碎骨刺成了一團肉糜,根本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音。
劉奎憋得面孔像塗了雞血一般脹紅,他勉強地吐出幾個意義難明的音節來,身子便開始搖晃起來。
少年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麼,他走過來,輕輕地走到劉奎面前,輕輕地彎下腰,拾起那口千牛刀,挺直腰桿,看著劉奎的眼睛,輕輕地問道:“你既然知道韶州有個桃源村,難道還不知道我為什麼動手?”
劉奎喉中發出低沉的嗚嗚聲,那是氣浪穿過咽喉的聲音,他還是說不出話來。
少年更不遲疑,倏然揚起那口刀,刀在空中一揮,便幻起一團光暈,雪白的光暈,瞬間變紅。
劉奎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桃源村一百四十七個冤魂在等你,請上路!”
一顆燕頷豹髭、怒睛赤面的人頭飛上半空,
刀,的確是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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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的時間之後,一個巡弋的坊丁就發現了劉奎的屍體。
這個坊丁脖子上掛著一個哨,但他只用一聲尖叫,就完成了召喚使命。
當許多人應聲趕來的時候,看見劉奎端端正正地坐在胡凳上,成了“一字並肩王”,他的項上空空,那顆人頭滾到了旁邊一根柱子後面。
血濺了一地,從那血液濺射的情況看,劉奎並不是死後被人擺回坐位的,而是坐在座位上,就被人一刀砍下了項上人頭,而且……那人用的還是劉奎自己的刀,那個人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辦到這樣的效果?
隨著劉奎的死,楊府中一片喧騰,幾個聞聲闖進書齋,結果目睹血腥場面的丫環吐得一塌糊塗,巡捕公人們則一個個陰沉著臉色,彷彿別人欠了他三百吊錢,
奉宸衛中郎將蔡東成領著沈家輝、吳少東、黃麒麟三個千牛備身自打進了案發的書齋之後就沒有再出來。為了防止歹人調虎離山,楊明笙當然也被他們抬了進去。
沈家輝三人悲憤的哭泣聲從書齋中隱隱地傳出來,打斷了武侯坊丁們的竊竊私語,整個院落中一片靜寂,唯有那隱隱約約傳來的悲痛的哭泣聲,驚飛了枝頭宿夜的烏鴉,撲愣愣地在夜空中盤旋。
武侯坊丁們的臉色都不太好,來人能在如此嚴密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到,在劉奎絲毫沒有反抗的情況下取走他的項上人頭,這該是何等可怕的人物?
那些負責遊弋巡邏的坊丁武侯們都在暗暗慶幸和後怕著,就是那些潛伏在暗處的哨卡,想到刺客可能就是從自己身邊走過去的,而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也不免有點毛骨聳然的感覺。
不管是坊丁也好,武侯也罷,都沒有抓捕這種亡命大盜的覺悟,那些武侯拿著微薄的俸祿,平時只是管理管理小偷小摸、坑蒙拐騙、防火防盜一類的事情,而坊丁們做為他們的補充,頂多處理一下鄰里紛爭、街頭鬥毆一類的小事,什麼時候接觸過這麼大的案子。…;
這是殺人血案,而且兇手連大唐刑部郎中和奉宸衛千牛備身這樣的文武高官殺起來都不眨眼睛,這等亡命之徒,又有這樣一身超卓恐怖的武功,叫他們送死,誰願意?
他們默默地站在那兒,不是在哀悼劉千衛的逝世,而是想到那個刺客的目標是楊郎中,只要楊郎中不死,他就一定還會再來,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會被殺雞一樣地殺掉而惶恐。
楊帆當然也是臉色發白,一臉驚恐。即便你認真觀察,也休想從他的表情上發現一點異常,更何況現在根本沒有人去觀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