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愛奴“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楊帆露出一絲笑意,輕聲道:“我沒想到你會在這裡,阿奴,你會出手救我,我……很是……”
天愛奴突然打斷他的話,**地道:“你救過我,我只是知恩圖報罷了,不要說這個了,咱們得趁著現在有太陽,還能夠辨識方向,趕緊離開這兒,不然一旦迷失在沙漠裡就麻煩了。”
楊帆對沙漠的認識遠不及天愛奴,並沒有她那麼謹慎的態度,他無所謂地笑了笑,走上幾步,挽起馬韁道:“好,那我們咱們現在就……”
剛剛說到這裡,楊帆的笑容就僵在臉上,他沉默了一下,長長地吸了口氣,扭頭對天愛奴道:“恐怕……咱們不得不繼續往沙漠深處逃。”
“怎麼?”
天愛奴順著他的目光一看,登時也不禁一呆,呆了片刻,便急急奔向另一匹馬,大聲說道:“我們走!”
遠處,由馬和駱駝組成的混合騎士隊伍已經出現在幾條沙樑上,那不是沙漠中的商隊,駱駝背上沒有成箱的貨物,只有一名騎士一口刀,那是拔也古派來搜尋他們的戰士。
……
沙漠的氣候就像娃兒的臉,變化無常。
當天傍晚的時候便颳起了大風,大風裹挾著鋪天蓋地的黃沙,把整個天地都變成了一片混沌,兩個人用沙巾蒙了面,在一片迷茫混沌之中趕路。
這場風沙幫了他們的忙,拔也古的追兵徹底失去了追蹤的目標,但是他們也陷在沙漠裡迷失了方向。無星無月無太陽的沙漠裡,到處都是相似的沙丘,無法當成參照物,哪怕你再熟悉沙漠情形,也無法不借助外物,只憑一雙肉眼便分辨出南北東西。
夜色深了,風還在刮,楊帆和天愛奴在一邊背風的沙丘下歇息下來。
楊帆雖然在草原大漠地帶生活了兩個多月,但他很少深入沙漠無人區,偶爾進入沙漠邊緣地帶,也有經驗豐富的嚮導安排一切,隊伍中還攜帶著充足的飲水和食物,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這沙漠中天地之威究竟有多可怕。
兩個人一路逃避追兵,又與天地風沙硬抗,走到這裡時已是疲憊不堪。這兩匹奪來的馬是拔也古身邊侍衛的,拔也古只是出城為大軍餞行,所以這侍衛的袋囊中根本沒有遠行的東西,既沒有充足的水和食物,也沒有在野外宿營的睡袋。
疲憊不堪的楊帆很想睡覺,可是沙漠的夜實在是太冷了,他身的皮袍子凍得梆梆硬,好象變成了一副沉重的盔甲,如果躺在地上,恐怕不到天亮他就變成一具凍僵的屍體了,睏倦的他只能抱著馬頸,依偎著馬脖子,像馬一樣站著打盹。
半睡半醒之中的楊帆被凍清醒了,他醒來時就發現天愛奴並沒有睡,她痴痴地站在沙坳裡,仰頭看著灰濛濛依舊風沙不斷的天空,雖然夜色深沉,看不清她的模樣,可是從那孤寂的背影,楊帆能夠感覺到她心中深深的擔憂。
楊帆站起來,拍拍身上落的厚厚的一層沙土,舉步走過去,這裡的氣象是他從來不曾見過的,四周是連綿起伏高達數十丈的沙丘,風就從沙丘上肆虐而過,發出蒼狼一般的嗥叫聲,而這沙丘包圍的低部卻很安靜,靜靜的沒有一點風。
楊帆仰起頭看,就可以看見灰濛濛的“夜空”在頭頂隱隱地流動著,其實那並不是夜空,而是狂風捲著沙礫,在沙丘頂上橫掃而過的情景。
楊帆拉下蒙面的沙巾,低聲問道:“怎麼了?”
天愛奴低低地道:“這天氣很糟,我擔心明早沒有陽光。”
楊帆聽得出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種很深的擔心和濃濃的恐懼,有些不瞭解這個一身武功、敢單槍匹馬追蹤他們來到突厥,又敢在薛延陀城動手殺人的女中豪傑為何突然變得這麼膽怯。
他皺了皺眉,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們進入沙漠只有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