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上官婉兒心中忽然為武則天生起一種悲哀之意:“皇帝真的是老了,記得當年徐敬業在揚州起兵的時候,皇帝談笑自若;琅琊王李衝號召李氏諸王兵變的時候,皇帝依舊鎮定從容,從不曾有過這麼大的反應。
這兩年,皇帝真的是衰老的太快了,精神和體力都已無法應付這麼大的變故,情緒上比起以前似乎也有些喜怒無常了。
“楊帆!好一個楊帆!朕親自提擢他為郎將、朕賜給他一位嬌妻,他就是如此報答朕的!好啊,好啊!”
武則天憤怒地笑了起來,上官婉兒聽到武則天口中說出楊帆兩字,不由陡然色變,一張俏臉蒼白如紙,幸好武則天並沒有注意她,而來俊臣正在專注地窺視著武則天的臉色。
“人人都覺得朕活不長啦!都在忙著找後路!朕提拔他一個郎將,反賊就許他一個大將軍!朕賜給他一個美人,反賊就送給他十六家店鋪!大方!比朕可大方多了!”
武則天憤懣地說著,兩道眉毛漸漸挑了起來,殺氣衝宵!
她真的動了殺機,須知即便是都在宮裡面當值,不同的職位所起的作用也是截然不同的。內侍總管不止一個,皇宮大內的總管們不下數十人,各負其責,一個範雲仙所起的作用是有限的。
引駕都尉朱彬的作用也是有限的,儘管他手裡掌握著六百名大角手,可是除了儀仗閱習和日常的站崗巡哨,他們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到了晚間都要到夾城宿營的。
不要說朱彬未必能煽動六百名大角手全跟著他造反,就算能,他們想攻破從夾城到宮城之間的那道門,不到天亮怕也打不下來,那兒晚上也是要鎖門警戒的。
可楊帆不同,他是天子最信任的衛戍部隊的將領,警戒著最關鍵的地方,他甚至有資格佩劍上殿,朝見天子。他掌握著可以決定皇帝命運、決定皇朝命脈最關鍵力量中的一支,如果他參與叛亂,只要他能煽動幾十個人隨他造反,出其不意地開啟宮門,大周江山就會在一夜之間崩潰!
武則天咬牙切齒地下令:“把他抓起來,立即處死!不!凌遲處死!”
“大家不可!”
婉兒方才被武則天的話驚得兩眼發黑,這時剛剛醒過神來忽然聽到這樣的旨意,當下什麼也顧不得了,立即開口言道。
“怎麼不可以?”
武則天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婉兒深諳保身之道在這種事上從不插嘴,今天冒昧進言,本來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不過氣怒之下的武則天倒是忽略了。…;
婉兒向來是謀而後動,若有進言,也必想好皇帝會如何發問,仔細籌措一下言辭。這次倉促進言,卻是根本來不及去想。
皇帝一問,她才急急思索,緩緩答道:“楊帆…,對大家一向忠心,未必會生出叛逆之心……。”
她還沒有說完,武則天就打斷了她的話漠然道:“未必?未必的事情做得準麼?羽林衛是朕防身的一口寶劍,也是架在朕頸上的一柄割喉匕首,這件兵器絕不可以操於他人之手,但有一分可疑,就足夠了!”
婉兒膽戰心驚,此時只求緩得一緩再思良策,便隨口進言道:“大家,至少……,也該問一問此人于軍中還有多少同謀,倉促殺之,反倒是成全了他呀!”
這句話倒是打動了武則天,武則天想了想頜首道:“嗯!羽林衛是朕安危之所在,容不得有半點差遲來俊臣,你把他抓起來好好地審一審,朕要知道,他還有多少同黨!”
說到這裡,武則天有些惱怒地一拍御案,喝道:“叫武攸宜那個蠢貨親自陪你去抓人!哼!朕委之重任,他連自己手下的人都看不住,真是給朕長臉吶!”
來俊臣聽皇帝下旨立斬楊帆,本已心花怒放,不想上官婉兒突然插言,緩了一線生機,心中好不懊惱,這時聽武則天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