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精,有那想與這位權勢炙手可熱的大宰相親近一下的,瞧這架勢便也不再上前自討沒趣了。
太平公主的馬伕許厚德得了李昭德的回信,匆匆趕回去向太平公主複述了一遍李昭德說過的話,怒不可遏地道:“真是小人得志,竟然如此無禮!他也不想想,當初他與薛和尚征討突厥時,只因意見相左,便被薛和尚揪住衣領,一頓耳光扇得他昏頭脹腦,薛和尚還不肯善罷甘休,回京後要參他一個不聽將令之罪,當時他是如何央求殿下在皇帝面前為他說好話的了。”
太平公主穿著一身男裝,正候在那裡。聽許厚德這番話,不禁莞爾道:“此一時彼一時也$今的李昭德是母皇身邊最寵信的大臣,自然有目中無人的本錢。呵呵,他叫本宮就教,本宮過去就是了。”
太平公主笑吟吟的也不生氣,她讓許厚德牽來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翻身上馬,便向緩緩而行的李昭德追去。
太平公主追上李昭德,與他並轡而行,先讚了幾句自他主持政事堂以來,酷吏幾乎為之絕跡的功績,也不知太平公主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個話題恰恰搔到了李昭德的癢處,李昭德立即侃侃而談,對她抒發起了自己的見解:
“公主殿下,酷吏之害,甚於一切啊!漢代的酷吏郅都,敢面折大臣於朝,不避親貴。他做太守的時候,一到任就捕殺紈絝,摧折豪強,權貴們都不敢正眼看他,稱其為‘蒼鷹’。張湯更是專治諸侯親王,誅戮富商、大姓、豪強,以強項著稱。
王溫舒治廣平的時候,大肆捕殺郡中豪猾,連坐千餘家,流血十餘里到一年,就殺得郡中連犬吠之盜都不見了,可謂路不拾遺啊!這些酷吏不但能幹,而且大多非衝廉,郅都從來不收禮,在任的時候連親朋好友寫給他的私信都不拆。
張湯死後遺產不到五百金,王溫舒甚至連五十金都沒有。隋朝的酷吏厙狄士文更是甘於貧苦,家無餘財。這樣的官吏,又能幹,又清廉,本該萬眾褒揚才是。可是為什麼從古到今,從官員到百姓,都恨之入骨,讓他們個個落得遺臭萬年的下場呢?”
第四百五十章 眾矢之的
李昭德感嘆道:“因為他們手段殘酷,吃小罪而入大罪,遇案唯恐其不大,株連唯恐其不廣,誰也不知道他這殺入的鋼刀下一刻會不會就莫名其妙地落到自己頭上。這些入為國執法,實際上卻成了法的最大破壞者。
酷吏們妄圖以嚴刑峻法來解決一切問題,完全是捨本取末,無視實際存在的矛盾,他們不想著如何解決這些問題,而是以暴力酷刑強行維持自己想要的局面,縱有一點效果,其後的反彈也會更加嚴重百倍。
酷吏嚴延年滴太守時,為了樹威,把各縣的死囚全部集中到郡府行刑,血流數里,此後在其轄地,但有小罪者,也是盡皆處死,一時間賅得野無行盜,庶幾太平而沒過幾年,更多的入鋌而走險,盜賊蜂起,愈演愈烈,最後千脆從盜賊變成聚眾謀反了。
百姓們說:“寧要貪官,不要酷吏!”為何如此?因為貪官固然攫取財富,橫行不法,卻沒有酷吏那般明目張膽,對於貪官,民眾至少還可以揭發他們,對於酷吏,民眾就只能三緘其口,敢怒而不敢言,甚至不敢怒也不敢言。
今之酷吏,較之古之酷吏更加不堪,為了取悅皇帝,樹立政績,他們無所不為,為了斂財**,同樣無所不為。知古可以鑑今,想那古之酷吏,較之今之酷吏不知高尚幾許,於國於民仍是有害無益,今
i酷吏為害之甚可想而知。老夫自為相以來,深覺酷吏之害。打擊酷吏、還朝政之清明,是老夫一直在做的事。”
太平公主微笑道:“宰相所言甚是,太平深以為然。自周興伏法、來俊臣砭謫以來,朝中酷吏偃旗息鼓,貌似不復為害了,可是他們無時不刻不在等待機會,試圖東山再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