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的主人賭雙陸,結果不但贏了主人的田地、宅子,最後連主人的娘子也贏了過來,結果主人成了佃戶,佃戶成了主人。
唐人大都喜好搏戲,唐太宗喜歡“握塑”,李治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武則天卻專好“雙陸”,一聽這件事,這才稍稍拋開心事,聽他們講述起來。張易之如親眼觀戰一般,把這一場賭局說得天花亂墜,武則天正聽的入神,上官婉兒走了進來。
“陛下,婉兒聽出宮辦差的小黃門說,玄武門外跪了一地的官兵,瞧著黑壓壓一片,好不嚇人,不曉得出了什麼事。”
上官婉兒一說,正側身倚在柔軟靠墊上的武則天馬上驚坐起來,急問道:“官兵叩闕,所為何來?”
上官婉兒搖頭道:“婉兒不知,已經使人去問了。”
話音剛落,常侍御前的內侍小海便進來稟報:“聖人,歸德中郎將楊帆請見!”
武則天一聽就知玄武門外動態必與楊帆有關,趕緊道:“叫他進來!”
門外一聲高宣,楊帆昂然走入,武則天一看,登時直了眼睛。楊帆下身著一條胯褲,穿著一雙軍靴,上身卻是**的,倒縛著雙臂,後背上還綁著幾根荊條,這是……這是要負荊請罪?
張昌宗掩口笑道:“楊將軍這是做什麼,就算你是廉頗,這兒也沒有藺相如呀。”
楊帆以軍禮單膝跪倒,沉聲道:“奉宸丞說笑了,楊某此來,是向陛下請罪的。”
武則天沉下臉來,慢慢問道:“出了什麼事?”
楊帆道:“臣昨日遵陛下教誨,先往梁王處走了一遭,之後迴轉軍營,聽說麾下兵勇與金吾衛又起衝突,被抓走一十六人,又有受傷數人逃回軍營,軍中一位郎將已趕去金吾衛討人。臣忙約束部下,靜候小心。天色將晚時,那位郎將趕回。說武懿宗大將軍有話,想要討回兵丁,除非臣親自去。”
武則天蹙眉道:“那你便去上一趟又何妨。”
楊帆道:“武大將軍有言,要臣自轅門膝行,一步一叩首,至中軍大帳請罪,方肯放人!”
“啪!”
武則天一掌拍在案上,把那棋子打的紛亂,厲聲叱道:“混賬!他以為他是誰?”
楊帆頓首道:“臣為天子親軍,不敢有辱天顏。然天色已晚,當時若再進城,只怕到了城下時城門已關,故而想等到今晨去請梁王殿下斡旋。不料臣一早正欲進城,忽又有人送來訊息。說臣那幾名部屬自昨日午時被金吾衛抓走,先遭鞭笞。遍體鱗傷。血肉模糊之際復又掛之高竿,曝曬於烈日之下,一日一夜滴水未進,如今已暈厥多人奄奄一息。”
武則天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楊帆沉痛地道:“三軍聞訊,憂心袍澤。一個個怒不可遏,臣實在彈壓不住,而且武大將軍如此仗勢相欺……”
楊帆低著頭哽咽了兩聲,也不知是否彈下了幾滴英雄淚。
上官婉兒趕緊扭過頭去。生怕再看郎君惺惺作態的樣子會忍不住笑出聲來,可轉念一想,郎君今日真是闖了大禍,雖然想盡辦法彌補,然則陛下喜怒難測,也不知是否真能平安無事,不禁又憂心忡忡起來。
楊帆猛地一揚頭,聲音陡轉激昂,清越高昂的聲音在整個殿堂裡迴盪起來:“臣也是血性男兒!臣是一個帶兵的人!臣若這時依舊退縮忍讓,如何能孚眾望、如何能統千騎?臣迫不得已,率全軍將士赴金吾衛,懇請武大將軍開恩。
烈日之下,臣等肅立一個時辰,暈厥者不知凡幾,結果武大將軍見都不見,只傳一句話出來,要麼臣一步一叩首,膝行至帥帳請罪,要麼返回,任由那懸掛在高竿之上的兄弟自生自滅!
臣一請再請,一再低頭,換來的卻是武大將軍的得寸進尺,臣想忍,可是臣已忍無可忍!臣想退,可是臣已沒有退路!臣迫不得已,率人強行衝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