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地區的植被也遠沒有後世破壞的那麼嚴重,所以那裡非常適宜農耕。
大唐建國後大力興修水利、民間發明了各種新式農耕工具、農作物品種隨著中西方交流不斷增加,朝廷政策上也向農業大力傾斜,如此種種,使得北方和西北地區都成了重要的糧食產區。
直到中唐以後,天氣漸趨寒冷,北方遊牧地區的生存環境日趨惡劣,而中原帝國也經過了蓬勃發展的上升期。國力開始趨弱,這種情況下,北方和西北遊牧民族開始改變以往搶一把就跑的政策,持續穩定地向中原拓張生存空間。
結果許多隋唐時期已然變成重要糧食產區的地區,反而因為戰爭和遊牧民族的佔領而退化了,重新變成遊牧區,而且這種情況從此持續下去,一直持續了很多年。現在則不然,很多後世人眼中荒涼貧瘠的地區如今都是“小關中”呢。
然而這種狀況,武則天並不清楚。隋末大亂。突厥東侵,延州地區開始變得人口稀少,貧窮不堪。大唐建國後,又經過多年的臥薪嚐膽,直到突厥內亂。東西突厥分裂,朝廷才抓住機會重挫突厥。重新把這一地區掌握在手中。
此後又經過多年的人口繁衍。開荒墾田,延州地區才漸漸恢復元氣。而在此很久以前,武則天就進宮了,那時她才十四歲,在宮裡生活多年,等她掌握政權時。延州地區才重新變成農業發達地區。
可這些事如果地方官有意隱瞞,居於深宮的武則天又如何能知道?
本來是很輕鬆的聽楊帆講些家長裡短,最後這句話卻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插進了武則天的心。武則天無心散步了。她馬上回轉宮殿,召來婉兒,叫她整理卷宗,取閱所有延州奏章。
婉兒早就把有關延州的奏章挑揀了出來,卻不能馬上送給皇帝,婉兒回去又多等了一個多時辰,才帶了一摞奏章回轉皇帝寢宮。
武則天逐份翻閱著奏章,臉色越來越陰沉。她寧願相信奏章上說的都是真的,而楊帆那個家人只是胡言亂語,是故意給自己故鄉貼金。可這件事若是真的……,想想就叫人不寒而慄。
天子為四海共主,可是天子不可能走遍山山水水,看顧她的每一片領土,偌大的江山,都要委託她的臣子給她牧守看顧,這個年代交通不便、資訊不暢,如果臣子們有心瞞她,那她豈不成了聾子、瞎子,任人擺佈的一個傀儡?
這個後果,她不敢想。她疑心病本來就重,這件事的後果又如此嚴重,她哪能含糊過去?沉思良久,武則天緩緩說道:“去,召戶部和御史臺……”
武則天話未說完,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向婉兒說道:“你給朕說說這個延州刺史的情況。”
對於滿朝文武以及州府道的重要長官,他們的生平履歷、政治關係,上官婉兒全都爛熟於心,儼然就是一個會移動的檔案庫。
因為能熟記這些官員之間錯綜複雜的政治關係,她的脈才能號得準,處理奏章才能每每不等天子開口,便能提出最妥善的處理意見。上官婉兒這巾幗內相的位置這麼多年無人能夠撼動,豈是易與之輩。
武則天微微閉著眼睛,張昌宗在背後輕輕給她按摩著頭部,聽著上官婉兒的述說,上官婉兒剛剛說了一半,武則天便霍地張開眼睛,訝然道:“這個人……是承嗣舉薦的?”
上官婉兒輕輕垂下美麗的眼簾,低聲道:“是!”
武則天目光閃動道:“此人在延州已經九年,承嗣怎麼從來沒有想過動他一動?”
武則天知道武三思和武承嗣兩個侄兒為了爭權曾大肆安插親信做官,不過兩人都喜歡把親信安插到朝廷裡或者是軍隊裡,放在一個偏遠州府從此不聞不問,這種事未免透著奇怪。
上官婉兒欲言又止,武則天看在眼裡,淡淡地道:“這裡沒有外人,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