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伸出舌尖飛快地舔了一下,味道果然很好。
青玉酒杯,白玉蔥指,線條一般的柔美,交織出一片美侖美奐。酒液清澈、酒杯潤澤、手指白皙,交織出一片盈盈欲滴的質感……
楊帆想著。微笑著,向几案對面的空氣遙遙舉杯,就唇。
太學和國子監的學生們一路招搖過市,一邊憤慨地向路人控訴著刑部官員們的暴行,講述著灞上漕夫的艱辛與貧苦,宣揚著漕運對長安百姓的重要意義,引著越來越多的圍觀百姓趕向刑部衙門。
學子們比起苦主的家眷底氣足了許多,他們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一腔熱血。正義感十足,所以他們站在刑部門前,向聚集過來的圍觀百姓以及被抓人員的家眷一番慷慨陳辭之後,便推舉出三人作為代表,拍打大門。請求面見欽差。
大雁塔上,楊帆舉杯就唇。一飲而盡。然後持著青玉的空杯,痴痴地看著對面。一束陽光下,渺渺輕塵裡,似乎有一個女孩兒也在飲酒,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
那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杯酒。楊帆看著她舉杯、抿酒、下嚥。動人、迷人、撩人……,一個個優雅的姿態先後消失在他的視線,卻定格於他的腦海。那種美麗,讓人願意就此化作她舌尖下的一滴酒。流進她的身體……
楊帆向那束陽光裡的輕塵微笑道:“他們一直以為沈沐還在洛陽,我們兩個就不會鬥起來,騎豬將軍和我一同到了長安,我們就一定會鬥起來,現在如果才發現真相,那就遲了!其實他們並不聰明,可是你一定早就看出來了,對不對?”
楊帆扶膝而起,柔聲道:“因為,你是世上最聰明的女子,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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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國子監位於長安城外郭城的務本坊,國子監在該坊的西部,佔了半坊之地。
國子監祭酒李劍白和幾位主簿、博士、助教此刻正聚集在李祭酒的客廳裡,幾人似乎正在商議什麼事情,從他們的臉色看,廳中氣氛十分緊張。
國子監的人能直接為灞上漕幫所用的人少,畢竟他們只是負責教學,行政權力有限,但入學者多為官紳子弟,透過師生關係,他們可以認識許多子弟作官的長輩,這種人脈關係之廣泛卻是無人可比的。
因之,在灞上做漕口的多是國子監、太學等清水衙門的官員,他們自己不能直接為漕幫提供各種便利,卻因為他們廣泛的人脈,成為為漕幫牽線搭橋的最好掮客,而今灞上出了問題,直接受到利益影響的就是他們,他們自然反應最為強烈。
李祭酒沉著臉道:“刑部還是不肯開門接受學子陳情麼?”
一位主簿道:“是,下官剛從刑部衙門回來,刑部大門緊閉,始終沒有動靜。”
李劍白站起身,負著雙手在廳中緩緩踱了幾步,拳掌相交,斷然道:“他們不開門,咱就闖進去!”
一位博士不安地道:“祭酒,這樣只怕不妥吧,一旦硬闖刑部衙門,這事兒就鬧大了,當今皇帝性情一向強勢,若是慫恿學子們闖刑部衙門,只怕皇帝聞聽之後,反而會適得其反。”
一位助教也道:“不錯!且不說皇帝那裡有何反應,畢竟皇帝還遠在洛陽,只是刑部官是欽差,如今的刑部是欽差行轅這一條,我們就亂闖不得,一旦他們鐵了心要跟咱們對著幹,憑著擅闖公門這一條,他們便能大做文章了。”
李劍白冷冷一笑,乜著他道:“是麼?如果我們抬著先聖之像前去叩門呢?”
眾主簿、博士先是一怔,繼而擊掌大讚:“妙啊!此計甚妙!”
李劍白得意地道:“學生們出面了,咱們為人師表的,為了學生們出面,也算順理成章。走,咱們馬上去孔廟,請了至聖先師,便去刑部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