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房間歇息一下,這間屋子,你安心住著就好。”
楊帆說完,轉身就進了裡屋。這樣的態度,大概比任何的言語都更能證明他對馮元一沒有惡意。馮元一的腳尖向門口的方向移動了一下。但是最終他選擇了爬上床榻,盤膝坐下。從盤中又抓起一隻雞腿,一口一口地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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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中下過雨後便起了霧。
嫋嫋的雲霧盪漾在山間,青山半隱半現,彷彿人間仙境。
然而目光收回來,看向山坳中去,你卻會發現,這裡不是天堂,而是地獄。
一座座竹樓已經焚燒殆盡,只有一些殘而不倒的架子,顯示著那裡曾是住人的地方。
一具具屍體散落在山徑上、草叢中,經雨水澆灌後,已經很難看到他們身上有鮮血的痕跡,但是那一副副慘白的面孔,卻更加透得淒涼。
林間有一杆杆修竹,拳頭粗的青竹,一節足有兩尺,修長的青竹匯聚成林,風吹過,竹葉便會灑落點點雨水,濺在人的身上。
萬國俊未穿蓑衣,他興致勃勃地騎在馬上,手中輕搖馬鞭,看著眼前的一切,對一旁的楊帆道:“這裡就是馮家的一處地方,許多叛黨就藏在這裡。我的人跟蹤著他們的死士,循著血跡找到了這裡。”
楊帆面無表情,只是用手輕輕撫摸著身旁一管修竹光滑的軀幹,淡淡地問道:“都殺光了?”
萬國俊道:“沒有!在這種地方,是不可能合圍的。不過……”
他轉過頭,看著楊帆,微笑道:“逃走了有什麼不好呢?他逃到哪裡,我就殺到哪裡。包庇謀反亂黨,刺殺朝廷欽差,法不容情啊!”
“咔喇”,一竿修竹被一把捏斷,竹子颳著竿竿長竹的葉子,沙沙地倒下。
楊帆打馬一鞭,向前馳去。
萬國俊哈哈大笑,雙腿一磕馬鐙,得意洋洋地跟了上去。
他喜歡看到楊帆吃癟的樣子。
黃景容和劉光業?死就死了,萬國俊從來都不在乎。那些人眼中只有來俊臣,從不曾把他放在眼裡,他需要的只是御史臺不倒,而不是黃景容、劉光業那班人不倒,只要御史臺在皇帝心中依舊有著重要的作用,他就可以隨時再提拔起一群人來,這些人將只服從於他,而這些人的本事卻未必比黃景容那班人差,甚至更好!
楊帆所到之處,黃景容和劉光業都死了,他還不是活蹦亂跳的?他敢當著楊帆的面殺人,你奈我何?
黃景容和劉光業死了,是因為他們蠢。萬國俊從不認為自己蠢,他是御史臺的第一智囊,他只要抓住一個理字,楊帆?何懼之有!
萬國俊追著楊帆,揮鞭的動作更輕佻,笑聲也更放肆了!
李千里看著他們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他的盔甲上綴著一層雨珠,隨著他搖頭的動作,肩上的雨珠紛紛跌落,就像一顆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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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起,楊帆不再跟著興致勃勃的萬國俊四處追殺亂黨了。
偶爾副使胡元禮還會出面會見一下當地官員,而楊帆連這些都省了。
萬國俊雖然猖狂,可那猖狂只是為了激怒楊帆、壓制楊帆的氣焰,他的心裡從來就沒有放鬆過對楊帆的警惕,不管是胡元禮會唔官員,還是楊帆東遊西逛。他的耳目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這兩個人的左右。
不過所有得來的訊息都顯示。楊帆並沒有做任何特別的事情,而胡元禮接見當地官員,談的也是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偶爾問起嶺南馮氏謀反的事情,那些官員的回答也令萬國俊很是滿意。
萬國俊籍著搜捕叛黨餘孽的理由,賴在潘州不走。楊帆不走,他絕不會離開。他可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