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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微微露出了緊張之色。

楊帆既把寫詩貶喻成和泥巴,那麼他做不出好詩也沒什麼,反正他都說了這是和泥巴,他在這方學問上無甚造詣也屬尋常,可寧珂很少關心在意一個人,而楊帆恰是那很少很少當中的一個,她當然還是希望楊帆能風風光光的,這一來就難免替他緊張了。

楊帆道:“鄭老前輩既然出了題目,那晚輩就做一首七律,讚一讚今日李宅壽誕之喜的盛況。”

鄭老也有些意外,斂了輕視之意,沉聲說道:“洗耳恭聽!”

楊帆舉目四顧,顯然在尋找素材。

他的視錢從對面那雕花紫檀的十二扇屏風上微微掃過,又看看牆角小几上置放的薰香瓷爐,最後定在堂前的那方紅氈上,楊帆來此之前,此處剛剛舞過一曲‘綠腰’,堂前紅氈上有歌伎舞女遺落的鬢間紅花一朵。

楊帆微微一笑,舉起形如半月的羽觴,漫聲吟道:“畫屏深掩瑞雲光,羅綺花飛白玉堂。銀槪�魄閿鬮駁梗�鷳�衣�夾南恪G嵋÷趟�嘍炅玻�掖ズ燜筐┩罌瘛=袢斬魅儺磽���淮巧蜃硪磺��!�

靜,很靜。

廳中都是各世家的家主和地位重要的長輩,個個飽讀詩書,楊帆這首詩不算驚世之作,也絕對算得上壽筵詩中的上乘佳作了,應情應景、滿堂富貴,那種大富之家歡樂祥和的氛圍盡數描述了出來。

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這樣一首七律,已然實屬不易,而楊帆此前再三表現了對詩詞的不屑,顯然在這上面他以前是沒有耗費多少心力去做學問的,那麼他能做出這樣一首好詩,就尤見其功底了。

這種態度和成就上的強烈反差,才是最令人驚豔的,人人都在等著他和出一堆真正的泥巴,偏偏他就捏出一個形神兼備惟妙惟肖的泥人兒出來,如此看來他先前的姿態顯然不是惺惺作態地為自己找藉口,而是真的不屑。

寧珂眼中倏然閃過一抹異采,李慕白鬍須捻到一半便停在了那裡,半晌才緩緩順了下去,看向楊帆的眼睛浮起幾分笑意。楊帆吟完這首詩,見半晌無人應聲,只好繼續作完這場秀,拱手向眾人道:“獻醜!獻醜!”

楊帆幼承家教,尤其是父親被貶謫嶺南之後,他把重振家聲的希望全部寄託在這個唯一的兒子身上,對他的教育更為費盡心思。

再後來,楊帆隨著師傅去了海外,他的太師傅虯髯客雖然形貌粗獷,昔年又是綠林之首,但他是揚州首富之子,自幼延請名師教授,也是滿腹學問。他當年想爭天下,靠的可不是蓋世無雙的武功,而是滿腹經綸、治世之才。

在海外這些年,虯髯客沒有指點過小徒孫的武功,但是文教卻是親自著手,楊帆的文采自然是不差的。

一位老者哼道:“恭為德首,慎為行基!年輕人,你既擅作詩詞,後花園中眾世家子邀你吟詩作賦時,不管你心中如何不屑,隨意應承一下又何妨?又何必刻意貶低,譁眾取寵呢?須知勢不宜恃、氣不宜狂,含蓄退遜,方是謙謙君子之道。”

楊帆拱手道:“這位長者是……”

獨孤宇替那老者答道:“這位長者,是博陵崔公。”

原來是博陵崔氏,那麼不管他是崔閥閥主還是崔家的一位重要長者,那都是極了得的一個人物了。楊帆誠懇地道:“長者面前,敢不坦率直言?晚輩並無譁眾取寵之意,而是對詩詞之道確實就是這麼一個看法。

晚輩既不屑於它,又何必掩飾自己的輕慢。今日堂上,若非長者要求,晚輩也不會做這首詩的。若是天下太平,晚輩又出身高門士家,既不用憂國憂民,也不用為口食奔波,說不定也有閒情逸致與眾公子吟詩作賦自得其樂。

可如今安西四鎮重歸我朝,四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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