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公主,您犯下的事著實恕無可恕,不過您是陛下姑母,陛下仁孝,何忍加害。可是若不治公主的罪又無法向天下人交待,所以……”
太平公主曬然道:“你直說好了,不必吞吞吐吐。”
高力士乾笑兩聲道:“對外呢。陛下還是要宣佈賜死了公主。不過,太上皇那裡可以置一處宮院安置公主,只是公主您從此不能再出現於世人面前了。”
太平公主淡淡一笑,乜著他道:“這是皇兄為我求情乞來的寬恕吧?”
高力士欠了欠腰,沒敢多言。
楊帆輕輕走近,低聲道:“你且應下吧,先解決了眼下之難再說,待此間事了,我總有法子救你離開的。”
太平公主凝視著他,痴痴地道:“你……肯帶我離開?”
楊帆用力點點頭。
太平公主道:“可……我的身份。你不怕人說三道四?桃源村人雖然不是我殺的,總歸是因我而死,你不怕人指指點點?”
楊帆的眸子黑亮黑亮的,彷彿連光都吸得進去:“人?人是誰?我是我,人是人。人言何畏?去他孃的!”
太平公主微笑起來,笑容裡有一抹說不出的意味。
楊帆擔心地道:“太平……”
他擔心以太平剛強的個性。不能放下她的驕傲去接受李隆基的安排。
太平的眼神漸漸柔和起來。她輕輕吁了口氣,向楊帆默默地一點頭,舉步向禪房走去。
楊帆急道:“太平,你去哪裡?”
太平公主站住腳步,淡淡地道:“我要梳妝,再去見皇帝。”
楊帆答應一聲。站住腳步,太平的臉色的確很憔悴,淚水也花了臉,以她一向驕傲的個性。即便是失敗,她也不會願意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勝利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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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楊思勖、高力士和太平的內外管事李譯、周敏還有四個女相撲手候在院子裡,另外四個女相撲手入內幫太平梳妝打扮去了。想想那四個女相撲手比胡羅卜還粗的手指,居然要她們幫著梳妝打扮,楊帆心裡就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他們在院子裡等了許久,不過女人梳妝本來就是一種令人髮指的等待,他們倒沒覺得這時間有多長,只是等著等著,忽然聽到室內發出一聲似男似女的粗獷哭聲,激得楊帆一個冷戰,心中突然湧起一陣不祥的感覺。
他以最快的速度撲過去,一把拉開了房門。太平髮髻高挽,梳著飛鳳髻,戴著金步搖,身穿大紅牡丹富貴錦衫,盤膝坐在房中間的蒲團上,雍容美豔的彷彿就要出嫁的一位新娘,四個女相撲手跪伏在她的面前,正在放聲痛哭。
楊帆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站在門口,半天不敢邁進一步,眼前的一切,讓他有種強烈的不安,他生怕獲悉真相。太平看到他,安詳地一笑,對四個女相撲手道:“你們出去!”
沒有人敢違拗她的話,四個女相撲手淚流滿面地向她磕了三個響頭,倒退著走出靜室,片刻之後,候在外面的四個女相撲手也放出了悲痛欲絕的哭聲,緊接著,李譯和周敏撲倒在靜室門前,伏地大哭。
楊帆心絃一顫,慢慢走進房間,關上房門,卻阻不住門外傳進來的撕心裂肺的哭聲。
楊帆走到太平身邊,顫聲道:“你怎麼了?”
太平向他燦然一笑,臉上煥發的容光令人無法直視:“二郎,我要去了。”
楊帆臉上頓時失卻了顏色,太平公主卻笑了,笑的很開心:“我們兩人,算是在錯誤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可惜一追一逐、一走一留間,就變成了我一生解不開的情劫,於是,天長地久就變成了勞燕分飛。
我曾經痛恨物是人非,其實人和物都還在,只是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