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就是杜文天和安樂公主之間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事。今日杜文天捱了高姑娘、蘭姑娘她們一頓暴打,逃回去後請了跌打醫士上門治療,照理說,他剛剛受傷,應該在府上靜養才對,誰知他竟然離開府邸,跑到一處酒家喝悶酒。
卑職的人覺得事有蹊蹺,就重金賄買了一個酒博士,冒名頂替混到他的身邊。杜文天酩酊大醉之際說了許多酒醉的牢騷話,雖然他話中不曾提到安樂這個名字,可是說的女人分明就是她。
聽他那話音兒,似乎是因為差事辦砸了,回府後受到了安樂公主的責罵。他一邊喝酒。一邊發牢騷,說什麼為了那個女人盡心竭力。府邸送給她住。自甘如同奴僕,為她購物、張羅飲宴,前前後後花費了近百萬錢。
結果,如今他盛了長安的大笑話,連他父親都不待見他,卻還受到如此冷遇。從這廝酒醉之際的一番言語來看。他和安樂公主只怕是已經做過男女之事了。嘿嘿,這人還真是個情種,雖然牢騷滿腹,卻似依舊不能忘懷於她呢。”
“情種?不過是色迷心竅罷了。”
楊帆不屑地冷笑了兩聲。負手輕輕踱起了步子,任威低聲道:“阿郎有何打算?”
楊帆沉吟了一下,道:“危機已經解除,安樂那邊,接下來就要應對張昌宗的報復,只怕要應接不暇,沒時間再來尋我的晦氣。至於這個杜文天……”
楊帆無奈地搖了搖頭,若不是杜文天挑對了合適的時機、挑對了合適的同謀,他有什麼資格向自己挑釁。楊帆讓人調查此事,本用以此做做文章,但婉兒現在已平安分娩,沒有把柄可抓了。
人在喜悅幸福的時候;心境是大不相同的,想到女兒那張可愛的小臉,楊帆胸中的些許戾氣都被柔情沖淡了。杜文天經此一敗,應該會偃旗息鼓了,他也不想窮追猛打、不依不饒。
楊帆吁了口氣,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把盯著他們的人撤回來,不要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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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春臺上有一座軒廳,這是一座涼屋。
軒廳旁邊有一道溪流,流水潺潺,一輛水車被水力催動,一圈圈地勻速旋轉著,一個個竹筒迴圈往復,把清澈清涼的溪水持續不斷地澆在一個凌空高架的木槽上,泉水汩汩地流出去,正好澆灌在軒廳傘形的屋頂上。
水向四面蔓延開去,從軒廳的四面雨簷如同幕布般垂落,形成了一道晶瑩的水簾。軒廳中因此涼爽異常,與廳外炎熱的天氣迥然有異。
武則天斜臥在湘妃竹榻上,靠著玉枕,望著廳前一池紅白蓮花,慢慢啜飲著蓮子湯。張易之坐在一旁,輕聲為她讀著張昌宗的秘奏。
張昌宗赴長安以後,張易之就放緩了《三教珠英》的編撰,把時間騰出來陪伴武則天。他清楚他的權力地位來自於誰,張昌宗不在,他可以把其它任何事都放下,但是絕不可以疏遠了女皇,一旦女皇寵愛了別人,他會失去一切。
“婉兒生了個女兒?”
武則天聽到一半,笑吟吟地向張易之問了一句,聽說婉兒生的是女孩,武則天的心中微微一寬,若是男丁,總是不免叫人多一層顧慮,生個丫頭,是她最樂於見到的結果。
張易之微笑道:“是的,聖人。”
一陣風來,涼風襲體,讓人神清氣爽。軒廳四壁的門窗上,懸掛著來自天竺和波斯的名貴香料製作的香珠串,以及茉莉、素馨等香花穿成的長絡,這些香珠和香花串成的簾兒可以阻擋蚊蠅,隨風又能送來陣陣清香,置身其中,心曠神怡。
武則天抬了抬身子,張易之趕緊放下密奏,把一個竹製的靠枕移到武則天的身後,換下玉枕。武則天愜意地靠定,闔起雙眼,張易之的雙手便輕柔地按在她的肩上。
武則天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