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幾個名字,略一沉吟,又戈,去了幾個名字。
皇室飲宴,從來不是單純的飲宴,一個邀請名額、一個座位的順次,在有心人眼中,都是一個明顯的訊號。
旁人不知道,但是作為協助武則天處理朝政的上官婉兒,清楚許多旁人所不知道的機密。她知道,早在來俊臣彈劾章懷太子的兩個兒子之前,武承嗣和周興就已聯袂上奏,彈劾高宗之子,澤王李上金、郵王李素節有謀反之意,而太后已下秘旨,把他們全部抓回洛陽法辦。
來俊臣之所以彈劾章懷太子的兩個兒子,分明是聽到了風聲,眼見自己落在了周興後面,這才迫不及待地出頭。而天后眼都不眨,甚至查都不查,也不管這“咒詛君父”的罪名適不適合兩個孩子,就授意丘神績把他們處死,可見對李唐宗室的一**清洗又要開始了。
上官婉兒劃去的幾個人,都是在京的李唐宗室親王、郡王、外戚,和公開親近李唐宗室的大臣,還有幾位大唐的公主,比如東陽長公主。東陽公主曾經下嫁長孫無忌的舅父高履行,武后“厭屋及烏。”怎麼可能待見她。
名單上保留下來的只有太平公主、千金公主等寥寥幾人,而她添上去的幾位,卻是本無資格參加飲宴,但是近來與武氏家族走動頻繁的大臣。
上官婉兒知道她刪這幾筆,添這幾筆,雖然在一場盛大的宴會中只是幾個人的增減,看似沒有什麼,但是瞧在有心人眼中,必然會助長一些人的氣焰,起到某種推波助瀾的作用,可她之所以受用於武后,不就是因為武后需要這樣一個人麼?
武后想再找一個善於體察上意的女官很容易,而她離了武后,卻不過是一棵被大樹拋棄的苑絲草,那時等待她的命運將是什麼,她心裡很清楚,所以每日裡,她都會提起十二分的小心,不容自己出一點差錯,因為她錯不起。
婉兒把名單重新審視了一遍,交給身邊的一個小內侍,吩咐道:“知會下去吧!”
等那小內侍離開,原本擁擠不堪的禪房內就只剩下婉兒一個人了,她吁了口氣,有些疲憊地伸了個懶腰,便盯著對面牆上大大的一個“禪”字發起呆來。…;
自從被楊帆強吻之後,上官婉兒一直躲著他,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可是情絲一旦被撩起,就像春天的野草般迅速而瘋狂地生長起來,這個一向矜持內斂的小女子勉強在自己心裡築起一道道堤壩,可那情感卻一次次沖毀了這堤壩。
她不敢閒下來,只要一閒下來,她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個人、那個吻。她終於知道詩賦中所說的相思到底是一種什麼滋味了:“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彼採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彼採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來人!”
上官婉兒扼著手腕,突然鼓足勇氣,大聲喚道。
“待詔有何啥咐!”
內侍小海應聲出現在門口,上官嬌兒急急一揮手,道:“沒事了,你退下吧!”
“喏!”
小海躬了躬身子,從禪房門口閃開了。
上官婉兒在房中坐立不安,掙扎半晌,又喚道:“來人!”
小海倏然出現在門口,躬身道:“待詔有何吩咐?”
上官婉兒略一沉吟,揮手道:“沒事了,你退下吧!”
小海一臉莫名其妙,悄悄地從門側閃開。
上官婉兒站起來,在房中踱起了步子,踱了半晌,把銀牙一咬,輕輕一跺足,喚道:“來人!”
小海幽幽地閃現在門口,一臉古怪的神氣:“待詔,有何吩咐?”
上官婉兒繃著俏臉,很嚴肅地道:“去,喚楊帆侍衛進來,我有事情吩咐!”
小海躬身道:“喏!”然後習慣性地往門側閃去,人影兒都閃沒了,就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