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砰砰地磕了幾個頭,連滾帶爬地便去拉扯兒子跪下,焦灼地道:“蠢兒,快跪下,這是你的姑母,快求你的姑母救命!”
那孩子已經被嚇傻了,聽了母親的話,卟嗵一聲跪倒,母子倆叩頭如搗蒜,磕得甲板砰砰直響,片刻功夫額頭就已血淋淋一片,只是只有雲妃哀求,那孩子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只知道跟著母親磕頭,用力磕頭而已。
太平公主心絃一顫,一俟問清死者身份,她就知道這件事情絕不可能是武攸暨擅動私刑。郇王李素節是她同父異母的兄長,因為母親之間的仇怨,所以她從小與這位兄長的關係就很冷淡,可是畢竟是血脈同胞。
一位大唐皇子,本該是一個最尊貴的人,現在卻像一條狗似的被勒死在這兒,同為李家人,同為皇家子,太平公主心中不能不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尤其是雲妃母子和其他郇王妃嬪和女兒紛紛跪倒乞求的場面,更是讓她慘然。
她也是一個母親,就在一年前,她也曾失去丈夫……
太平公主的眼圈紅了,她緩緩抬起頭,盯著武攸暨道:“放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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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場交易
太平公主這句話說得並不堅決,因為她的心裡也很清楚,這些人的生死,既不取決於她,也不取決於武攸暨。武攸暨囁嚅地道:“公主殿下,這件事……末將做不了主。”
太平公主玉面生寒,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暫緩行刑,我去見天后!”
武攸暨鬆了口氣,道:“末將從命!”
李規一聽,騰地一下跳了出來,冷聲道:“朝廷大事,公主殿下有何權力予以干涉?武將軍,天后旨意,你敢不從?”
太平公主看了看他的穿著打扮,微微皺眉道:“你是何人?”
李規把胸一挺,高聲答道:“武相親隨李規,見過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鳳目中煞意一現,嘴邊噙起一絲冷笑,微微頷首道:“好!國家大事,本宮干涉不得!皇室家事,本宮也干涉不得!倒是你這個賤才,可以跳出來指手劃腳?”
李規微怒,抗聲道:“公主殿下,小人可是奉了武相之命……”
他還沒有說完,太平公主把袖子一拂,沉聲道:“把這個不知尊卑、目中無人的狗才給我拿下!”
太平公主一聲令下,兩個健婦立即大踏步衝了上去,李規還想反抗,那兩個健婦都是相撲高手,如何能讓他得逞,左右一分,舉手擒拿,就像老鷹捉小雞兒一般,把他提在手裡,他那雙臂在兩個胖大健婦手中,就彷彿兩根蘆柴棒兒一般。
太平公主道:“綁了,沉江!”
李規被扭住,原還不懼,聽到太平公主這句話,不由大駭,驚道:“太平公主!我是武相的人,你敢殺我?”
太平公主冷冷一笑,對武攸暨道:“本宮去見天后,武將軍還請稍候!”
武攸暨忙道:“武攸暨會等公主訊息。”
太平公主拂袖便走。旁邊兩個健婦早把李規嘴巴堵了,就用那條白綾子當繩索,捆了個結結實實,她們還擔心這李規入水不沉,又給他懷裡塞了大石頭一併繫結,太平公主那邊下船登岸,這邊已把綁得結結實實的李規扔到河裡。
“嗵”地一聲濺起一片水花,懷抱大石捆成嬰兒形狀的李規迅速沉沒在水裡。水波盪漾著。連水泡都沒冒幾個。
武則天已回到行宮住處,女兒的反抗令她極為憤怒,但是她一旦有所決定。沒有人可以更改。或許她還在做才人、做昭儀的時候,會屈從於他人的意志,做些有違自己心意的事情。但是這已經是很遙遠的往事了。
這幾十年來,已經沒有人敢違拗她的意志,當她還是皇后的時候,高宗與上官儀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