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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妝檯前,一張妝鏡,因是山居,恐有蚊蠅入帳,所以那榻上帷幔是垂下來的,素白色的帷幔,被燈光映著,帳中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房中確是無人。
楊帆納罕不已,上官婉兒約他前來,為何自己不見蹤影呢?楊帆想在房中候她一陣,又擔心她若回來,恐有侍婢跟隨,自己落入他人眼中終是不妥,想了一想,便悄然退了出去。
楊帆閃身出了婉兒房間,在窗外草叢中俯身折下一束野草,雙手很靈巧地動著,很快就編成了一件東西,順著視窗輕輕丟到几案上,輕輕一笑,方才轉身離去。
此時各處房舍陸續亮起燈火,一些宮娥內侍也都忙完了差使回房歇息去了,禪院中靜寂一片,楊帆抬頭看看高高升起的月亮,正想返回自己的宿處,忽然聽到噫地一聲訝呼,然後就有人喚道:“楊帆?”
楊帆循聲扭頭,只見兩扇窗兒左右一分,窗內俏生生地立著一個人兒,窗前有燭,燭光映著她的霓裳如雲如霧,婀娜的身姿曲線也因之若隱若現,極盡誘惑,正是太平公主。
楊帆這一回頭,太平公主不禁嫣然道:“果然是你,呵呵,你進房來!”
楊帆沒想到自己竟被她發現,心中暗暗叫苦,無奈何,只得硬著頭皮過去,到了門前輕聲道:“公主殿下?”
“進來!”
太平公主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楊帆推門進去,太平公主已將窗子掩上,在几案前慵懶地坐下,微微挑起眸子看著他。
太平公主斜臥在一張美人榻上,面前一張案几,几案上一一盞精緻的琉璃燈。她這間房子也是禪房改的,不過房中春凳、小几、香爐、立鏡、羅帳、臥榻、紗衾、繡枕一應俱全,佈置得異樣華麗舒適,比之婉兒房中清幽素雅的風格更有女兒閨閣的味道。
太平公主已明顯有了醉意,兩頰一片酡紅,星眸也帶上了幾分朦朧,她拈著一隻白玉杯,輕輕湊到唇邊,慢慢呷一口酒,感覺著那醇美甘甜的葡萄酒液順著咽喉流淌到肺腑,向楊帆問道:“你怎在這處禪院裡?”
楊帆緊急之中已經想了一套說詞,便道:“哦,楊帆已然調入‘百騎’,今後是天子近衛,少不得要熟悉一下各要害處的地形、佈置,方才到院子裡來走走,正想再去別處轉轉的,不想就遇到了公主。”
“‘百騎’?”
太平公主蛾眉微微一蹙,她當然清楚‘百騎’意味著什麼,實際上就算她是天后的愛女,也插手不了元從禁軍的事務,當初她能把楊帆從金吾衛調進宮來做大角手,這只是一句話的事兒,可要是讓她把楊帆調進元從禁軍,那是十分為難了。
如今楊帆不但成了元從禁軍,而且直接進了“百騎”,這要不是武修宜看中了他,而是旁人有意為之,那這人的力量真比她還要大上幾分,所以太平公主直覺地便認定其中大有文章。
只是她現在已經飲得醉了,頭腦一片迷糊,根本無力去思索此事,她隨意地揮了揮手,好象要揮去心中的煩憂和苦惱似的,說道:“坐下,陪我……喝幾杯。”
楊帆趕緊道:“在下還有公務在身。而且……夜深人靜,在下無論身份地位……,孤男寡女的,在下怎好與公主對坐而飲。”
太平公主格格一笑,嫵媚的大眼睨著他道:“看不出,你的膽子這麼小,本宮都不怕,你怕甚麼!我叫你坐下,你就坐下,還怕我吃了你不成?給我坐下!”
太平公主說著,就從美人榻上坐了起來。她穿的一襲輕紗依舊是紅色的,因為酒後燥熱寬去披帛,只著薄如蟬翼的春衫,便有了幾分朦朧而柔和的色彩。輕柔鬆軟的晚裝,絲毫遮不住她的豔色,這一坐起,輕羅衫子貼身垂下,大開胸的衫口露出一片凝脂白玉似的酥胸,緋色鴛鴦戲水的胸圍子露出一小半,在胸前擠出一道深深的誘人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