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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防戰在傍晚時分停下,突厥軍隊流水般退去。
很快,遠處那一頂頂氈帳前就冒起了縷縷炊煙,城下城下則是一具具躺在血汙之中的屍體。
隨風飄入曠野的縷縷炊煙是為了生存,那一具具屍體,何嘗不是為了生存。
城頭的守軍疲憊地收拾著殘局,補充著各種守城武器,把陣亡戰友的屍體抬下去,把受傷的兄弟扶下去裹傷,一片戰鬥後的忙碌景象。
楊帆對天愛奴道:“咱們回去吧,葉中郎將忙著接待援軍將領,現在是無暇見我的,我回去再把計劃好好琢磨琢磨,明天再跟他說。”
天愛奴輕輕點點頭,兩人剛剛走出城樓,迎面就有一個侍衛匆匆走來,一見楊帆,站定身子道:“楊侍衛,中郎將有請!”
楊帆扭頭看了天愛奴一眼,天愛奴點點頭,柔聲道:“我在驛館等你。”
楊帆跟著那侍衛離去,一直到了明威戍的中郎將府,這是一座不算寬大的宅院,門禁森嚴,佩刀持矛計程車兵把守著門口、巡弋著四周。楊帆在那侍衛的引領下邁進大門,沿著筆直的砌了平整方石的甬道直入正堂。
虎威屏風下,置放著一張几案,兩張胡椅,右首為上,上首坐著一個六旬上下、身軀肥胖的老人,穿著一身戎服,卻看不出品階。左首坐著中郎將葉雲豹,正側首跟他說話。
楊帆報名參見,葉雲豹介紹道:“楊帆,上坐的這位就是我河源道經略大使、行軍大總管婁大將軍。婁將軍聽說你的事後。很想見見你。”
楊帆聽了不由暗吃一驚,這胖老頭兒笑眯眯的一臉和氣,完全看不出一點沙場老將的氣質。若是不穿這身戎服,和尋常的街頭老翁實無兩樣。
楊帆趕緊報拳見禮,道:“卑職楊帆。見過婁大將軍!”
“呵呵,無須多禮,老夫已經聽說過你的事情啦!了不起,了不起呀,當真是後生可畏!”
婁師德站起身來,把住楊帆的手臂,笑道:“來來來,你非我所屬,不必如此拘禮。坐下說話。”
他這一走動,楊帆才發現他一條腿似乎有些毛病,腳下落地無力。完全是被另一條腿拖著走。所以行動緩慢,左右肩膀也是一高一低地晃動著。趕緊攙扶了一把。
一見婁師德站起,葉雲豹也站了起來,二人一起重又攙著婁師德坐下,楊帆便在側下首的胡椅上坐下來。
婁師德撫著鬍鬚道:“你在突厥的所作所為,老夫方才已經聽雲豹說過了,這些事,雲豹已經行文涼州府,再由涼州府呈送京師,朝廷必會嘉獎的。”
婁師德說到這兒,話風一轉,又道:“雲豹說,你與那突厥統帥阿史那沐絲形容相象,足可以假亂真。你想籍此,利用阿史那和阿史德兩族本有的矛盾,挑起他們自相殘殺?”
楊帆欠身道:“是,卑職是與葉中郎將討論過此事,只是這個辦法漏洞太多,而且實行起來也不容易,這幾天葉中郎將竭思苦慮,卑職也在想辦法,方才城頭觀戰時,卑職忽然想到一個主意,貌似可行。”
婁師德頗感興趣地道:“哦?老夫找你來,正想商議此事,看看能否集思廣益,琢磨個法子出來,想不到你已想出了主意,快快說來,叫老夫聽聽。”
楊帆把他在城頭想出的辦法對婁師德說了一遍,婁師德微微闔了雙目,靜靜凝思良久,緩緩地道:“嗯……,這個法子,的確比你們先前所想出的辦法更加可行。”
葉雲豹道:“大總管,那位阿奴姑娘所言是個問題,如果那沐絲已經能夠說話了呢?如果聽見楊帆說話的人是聽過沐絲聲音的呢?”
婁師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這份擔心倒是大可不必。老夫當年為一軍卒時,也曾見過咽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