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收兵。但是敵人停止進攻總是一件幸運的事,他們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站在石垃子山上觀望動靜的葉雲豹長長地舒了口氣,回首向婁師德看去。
婁師德披著一件猩紅色的大氅,微微一笑道:“他們中計了!下去準備吧!”
“喏!”
葉雲豹痛快地答應一聲。扭頭看看山下正在收兵的突厥營寨,攙起婁師德。一步步地邁下石蹬……
武安戍前阿史德人營地的動靜很快引起了明威戍前穆恩大葉護的注意,穆恩和沐絲忙也急急下令收兵,率領百餘騎向武安戍前的阿史德人大營馳去。
“站住!軍營重地,誰敢擅闖?”
一個突厥軍官踏前一步,把手一張。阻止了他們的去路。後面,一排長矛兵“唿啦”一下。長矛斜指,將鋒利的矛鋒對準了他們。而柵欄後面,一排排的弓箭手則已張弓搭箭,嚴陣以待。
穆恩怒不可遏,一鞭子就抽了下去,憤怒地吼道:“混帳!連我的馬你也敢擋!”
“啪”地一鞭子。那名軍官臉上便是一道血痕,一道鮮血順著他的臉頰蛇一般蜿蜒而下。但他擦都不擦,依舊挺拔而立,亢聲道:“朱圖大葉護有令,任何人不許入我大營半步,違者格殺勿論!”
說著,他把手掌向下狠狠一劈,一排排矛頭箭矢便向穆恩一群人做出了攻擊的姿態。
穆恩大怒,手掌撫上冰涼的刀鞘,冷冷地道:“你想死?”
“誰在我營前如此囂張?”
一個冰冷冷的聲音隨即響起,朱圖在百十名驍勇騎士的護擁下也衝到了大帳前,在他左右伴著蕭牧木和盧不古。
穆恩一見他來,聳眉怒道:“朱圖!鏖戰正酣,你何故收兵?”
沐絲見到射傷他咽喉的蕭牧木,立即按緊了刀柄,咬牙切齒,那狠厲的表情如同擇人而噬的一條狼。蕭牧木看到擄他部落、縱容手下辱他愛妾的沐絲,也緊緊攥住了刀柄,面孔扭曲著,一副要上前拼命的模樣。
朱圖騎在馬上,身軀微微後仰,漫不經心地道:“為何收兵?收兵……收兵算個屁呀!老子還要馬上退兵呢!”
穆恩本來只是有些惱火,過來質問一下,一聽朱圖這麼說,不禁大吃一驚,失聲道:“退兵?你要退兵?誰允許你退兵的?只要再打上幾天,城中守軍不足,咱們一定能拿下這座關隘,你居然要擅自退兵?”
朱圖捧腹大笑道:“哈哈哈!拿下這座關隘?怕是要連我們阿史德族的草原和馬場也一併拿下了吧?”
穆恩臉色一變,沉聲道:“朱圖,你這是什麼意思?”
朱圖冷笑道:“穆恩,明人面前莫說暗話,你還需要我說個明白麼?走!”
朱圖撥馬就走,穆恩大急,催馬就要追上去,十幾杆鋒利的長矛霍地一下逼住了他,朱圖勒馬回頭,冷笑道:“唐軍就在關前,你若不怕被外人佔了便宜,某便與你一戰那又如何!”
穆恩都快氣暈了,大吼道:“朱圖,你個混帳東西,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一些?”
朱圖冷冷地橫了他一眼,探出手去,在盧不古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兩下,大聲道:“好教你知道,某與盧不古昨兒晚上已經歃血為盟,結為兄弟了!”
穆恩昏乎乎的一腦袋漿糊,大吼道:“你他孃的就是認他做了乾爹,關老子屁事!我就問你,為何退兵!”
朱圖長長地嘆了口氣,對盧不古道:“盧不古啊,你說這人要是臉都不要了,咱能拿他怎麼辦呢?”
盧不古答道:“那就當他是個屁,放了吧!”
“哈哈哈哈……”
兩人放肆地大笑著,張狂地離去。
穆恩和沐絲佇馬立在阿史德部營地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始終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