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微微地聳了起來,沉聲道:“你就是楊帆?”
楊帆暗暗蓄著力,恭聲答道:“小子正是楊帆,老人家是?”
陸伯言道:“你可認得一個叫做阿奴的女子?”
楊帆眼神動了動,不需要再回答了,陸伯言看到他的反應,便已確認了他的身份,老人家仰起頭來,向天一聲大笑,笑聲中出手,一隻大手五指箕張,如同一張簸箕,狠狠拍向楊帆的胸口。
他快,楊帆卻更快,早已心存警覺的楊帆在他肩膀一晃的剎那,就已判斷出了他要出手,而且判斷出了他要攻擊的部分,楊帆馬上就想出手,搶先出手,可是心思電轉,他卻放棄了出手,反而退了一步,臉上露出一副很驚訝的表情。
“老人家為何動手?”
楊帆問話的時候,陸伯言便進了一步,右手換成了左手。沒有什麼花哨的動作,還是當胸一掌拍來。這一次楊帆不再退了,他也出手,而且後發先至,一拳擊向陸伯言的左肩。
這位老人的武功造詣或許遠遠高於楊帆,但是論出手的速度他當然沒有楊帆快,就算那位昔年叱吒風雲,嘯傲三山五嶽的綠林之王虯髯客。早在五六年前便也不能與楊帆比鬥拳腳的速度。
老不以筋骨為能,一個人即便曾經戰無不勝,也戰勝不了歲月這個敵人。
陸伯言驚咦一聲,擊出的一掌忽地一凝,塌肩、屈膝,一步不退,只是肘彎一轉,便橫著截向楊帆的手腕,他的速度沒有楊帆快,但是眼光的老辣、火候的掌握、變招的時機、採取的對策。都比楊帆高明多多。
楊帆立即收拳,上身後仰。左腳卻似一柄鐵鏟,凌厲地鏟向陸伯言的小腿,此時他才來得及再說出一句話:“阿奴怎麼了?老人家因何動手?”
“阿奴已為你而死!老夫要你去黃泉陪她!”
陸伯言的聲音很平緩,就像他正坐在一張逍椅上,輕輕地搖著蒲扇,給膝下的小孫兒講著山精水怪的故事,但是這一句話出口。兩個人兔起鶻落,已不知交手幾何,楊帆已然屈居下風……
楊帆的腳尖堪堪觸及陸伯言的袍袂。陸伯言抬腿向旁邊閃了一閃,只閃了寸許,讓楊帆的腳尖貼著他的褲腿踢了過去,不肯多費一分氣力。隨即他便踏上一步,一掌鏟向楊帆的右肋,楊帆一記“斜插柳”避過這一擊,陸伯言馬上變推為砍,一記掌刀砍向楊帆的肩頸。
楊帆仰身疾退,陸伯言的掌緣在他肩頭輕輕擦了一下,只是輕輕一擦,楊帆卻覺得似有一柄大錘陡然砸在他的肩上,他的鎖骨都快碎了。劇痛中,楊帆雙腿疾彈,向後滑出七尺,驚叫道:“住手,阿奴死了?為何就死了?”
陸伯言冷笑,他沒有縱身跳躍,只是一步步地跟過來,楊帆雙足落地時,陸伯言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又是一掌向他胸口拍來。
楊帆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動作迅疾無比,可陸伯言就像一位成名數十年的梨園名角,一招一式,一舉一動,每一句唱詞,都讓你看的清清楚楚,聽的明明白白,貌似緩慢無比,比起你迅疾的動作或唱腔卻也慢不上幾分。
更難得的是,你的任何舉動、任何反應,似乎都在他的預料當中,所以他總能先你一步,截向你會進攻和躲閃的位置,所以儘管因為老邁,他的身體反應已經不如楊帆敏捷,卻似還比楊帆快了一下。
楊帆打的很狼狽,陸伯言的進攻逼得他似乎連說話的空隙也沒有了。他也不想再說,方才說這些話本就是作戲。倘若陸伯言一提阿奴,他就恍然大悟,立即搶先動手,那就等於告訴這老人,他已經見過阿奴了,或者他已經與司徒亮交過手、聽司徒亮說過話。
他必須得做出一副全不知情的反應,如今目的已達,他當然不需要再跟陸老頭兒囉嗦。
楊帆倒縱而出,像只穿天猴兒似的射了出去,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