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儀仗,又無扈從,這是何故?”
楊帆道:“本官奉旨出京,兼送太平公主去長安祭祖。然本官心繫聖人所託,不敢耽擱,因此護送公主趕到長安後,立即快馬趕來,一路專走小道,風塵僕僕,便連護衛也都拋在了後面。”
黃景容聽到這句話,馬上抓住了他話中的漏洞,質問道:“既然如此,閣下剛剛趕到,何以確定本官讞定之案有所偏差呢?”
楊帆平靜地道:“這很簡單,因為本官趕到州城,前往都督府和刺史府求見本地長官,適逢有人鳴冤告狀,而且還是兩個孩子,本官向他們詢問了一番,方知案情有些蹊蹺。”
黃景容還待再問,楊帆舉起手中聖旨。似笑非笑地道:“黃御史似乎對本官此來的身份和用意有所懷疑。不知羅都督和張刺史可在,有請兩位驗過本官的聖旨!”
張柬之被貶離京城時,楊帆還是宮中一小卒,張柬之不認得他,聽說他是欽差,看他態度又是庇護流人的,張柬之又驚又喜。連忙翻身下馬,整了整衣袍,向楊帆拱手道:“本官嶲州刺史張柬之,見過欽差天使!”
楊帆見他下馬,忙也翻身下馬,上前攙扶。客氣地道:“原來是張使君,使君請起。這一位想必就是本州的羅都督了吧?”
楊帆說著,故意睨了眼全身披掛的羅書道,羅書道在扈兵幫助下從馬上下來上前見禮,黃景容見此模樣,也只好不情不願地下了馬。
羅書道和張柬之展開楊帆的任狀仔細看了一遍,用印簽押完全無誤,張柬之乜了黃景容一眼。道:“還請黃御史也將任狀給張某一觀。”
黃景容怒道:“有羅都督為人證還不夠麼?”
張柬之肅然道:“國家大事。豈可馬虎?便是我與閣下熟識,應該驗看的證件也該驗過!”
黃景容憤憤然地從袖中摸出他的委任狀甩給張柬之。張柬之展開一看,立即發現問題了。其實張柬之並沒有懷疑黃景容的身份,只是有意殺殺他的威風,不想展開聖旨一看,只有皇帝御璽,卻沒有中書門下的用印,張柬之不禁大怒,喝道:“令不出中書,算什麼聖旨!”
黃景容又驚又怒,道:“大膽!聖人的印璽就蓋在上面,你敢說這不是聖旨,張柬之,你要造反不成?”
張柬之昂然道:“令非出於中書,便是亂政!本官不承認你的欽差身份,乃是依照國家的典章制度,黃御史休要亂加罪名!”
張柬之敢這麼說,還真是有所憑恃。唐宋時期的皇帝,權力並不是不受限制的。唐代最高的國家政令名為“敕”。由中書省下令,皇帝同意後批一個敕字,再送去門下省,門下省如果反對,就大過皇帝的意見,要寫明緣由駁回中書省重寫,這叫“塗改。”
就算門下省透過了,也用了印衿,還要送到尚書省,尚書省下轄吏戶禮兵刑工六部,由門下省加印,發付相應的衙門執行,沒有中書門下之印,雖然不是矯詔,也不算合法,各級官員有權不予執行。
理是這麼個理,法也是這麼個法,真敢無視皇帝的人卻少之又少,但是這個張柬之卻恰恰就是其中一個,他在京裡的時候就敢直接封駁皇帝的旨意,何況是在這裡。
兩個人當下就武則天那道沒有加蓋中書門下印衿的旨意理論起來,黃景容想跟張柬之講道理,哪裡辯得過這個老傢伙,黃景容被他擠兌的怒不可遏,只好又向羅書道求助,大聲道:“羅都督,你怎麼說?”
羅書道站在一邊,早把事情看了個通透,在他的治下枉殺流民和部落百姓,他本能的就有牴觸情緒,只是迫於黃景容的欽差身份,他沒有勇氣反抗。如今不但有張刺史出面駁斥,而且又跳出一個欽差來,所持的聖旨比黃景容的更加正規,羅書道心裡就有譜了。
黃景容一問,羅書道馬上義正辭嚴地道:“黃御史這道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