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公、王太公、鄭太公三個老頭子坐著馬車一路飛奔,半路上又遇到了一位崔太公:清河崔。四個老頭子跟賽馬似的往永平坊趕,等他們趕到永平坊盧家大院所在的巷弄時,楊帆三人剛剛提馬衝進盧府。
一個頭上戴著黑色抹額、額頭飾金、貌相兇悍的大漢舉著一口大刀,惡狠狠看著四個老頭兒的車駕,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四個白髮老頭兒的侍衛大驚,趕緊提馬衝到前面,其中一人飛身下馬,橫刀當胸,厲聲喝道:“足下……”
“咕嚕嚕……”
對面那凶神惡煞般的大漢身子一晃,一顆腦袋忽然和著一團血霧掉了下來,咕嚕嚕地滾到了他的足下。
這人是被阿奴所用的鐸鞘切斷了脖子,刃過而頭不掉,果然是吹毛斷髮的一柄神兵利器。
饒是四個老頭兒坐的車子減震效能良好,車上又有異常柔軟的坐墊,這一路狂奔下來,也快被顛散架了。車子停下後,他們還跟不倒翁似的在車廂裡打晃,一時沒有爬出來,要不然這一幕沒準會把四個老傢伙給嚇著。
他們雖然擁有極大的勢力,可是親自殺人的機會卻沒有,連親眼看別人殺人的機會都不多,方才這一幕,對他們而言,絕對是一個不小的衝擊。
他們被人攙出車廂時,屍體已倒,人首分離。滿地是血。一片殘屍,就連馬車都四分五裂,看著雖然恐怖,卻也不如眼睜睜看著人頭掉下來嚇人。
李太公長長地吸了口氣,穩住心神,臉色凝重地吩咐:“留人封鎖訊息,其他人等。隨老夫進府!”
立即有人返身奔回長巷盡頭,阻止有人進入,另有人下了馬,匆匆抬屍體和散碎的車輛抬回盧氏大宅,又匆匆鏟來土壤,將那地上血跡蓋住。還有人四處張望,看看這條巷子裡有沒有別的住戶、誰家園林中有建在高處的亭閣可以看到這裡,以期掩蓋曾經發生在這裡的一切……
四個老頭子闖進盧府,叫人扶著踉踉蹌蹌直奔後宅,走到一半,就見崔湜、鄭宇、王思遠、李尚隱等人垂頭喪氣地走來。
楊帆帶著阿奴和公孫蘭芷殺氣騰騰地闖到盧家後,崔湜本來還打算多拖他一陣子,免得他追上盧賓宓。雖說盧賓宓跑了。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盧賓宓現在做得越絕,事後來自各大世家的制裁就越嚴厲。
可要是讓他現在和楊帆一戰。不論誰死,這事就沒辦法和平解決了,一旦事情壓不住暴露了,就是皇權和世家一戰;事情壓住了沒暴露,就會造成世家內部大分裂,他還不蠢,很清楚這一點。
可是,架不住他身邊有個書呆子鄭宇。
鄭書呆子被楊帆一喝就慌慌張張地說了實話。楊帆剛剛在府門外還攔下了一輛車子,此時兩相對照,自然相信了鄭宇的話,聽說還有三輛馬車分向三個方向逃逸,頓時大驚失色,立即追循而去。
崔湜氣得發抖,偏偏鄭書呆子還說什麼“言不信者,行不果”,“人無信無言”,“誠者,天之道也;思誠者,人之道也”一類的痴言蠢話,崔湜懶得跟他囉嗦,急急忙忙就往前走,想去尋到自家閥主彙報情況,結果遇到了四個急瘋了的老頭兒。
四個老頭兒一見這班世家子弟,立即站住,七嘴八舌地喝問:
“盧賓宓呢?”
“楊帆呢?”
“誰把誰殺了?”
“同歸於盡了?”
四個老頭說完,同時一窒,然後又同時開口,問的還是同樣的問題,問完了同時互瞪一眼,不知該不該重複第三遍。
好在四人聲音有高有低、有粗有細,連著問了兩遍,雖是異口同聲,那些晚輩還是聽清了他們在問什麼,他們各自的晚輩也是不約而同,搶著上前回答自家老祖宗的問話:
“太公,盧賓宓強行衝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