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王一般小心翼翼從不犯錯,那又怎麼樣呢?那樣的話,今日囚禁於東宮的就不是相王,而是我了,兩者有何區別?”
韋氏的眼睛溼潤了,她輕輕抱住李顯,低聲道:“嗯!咱們不說這些了,不管怎麼說,咱們的苦,總算是吃到頭了,咱們應該高興才是!”
李顯欣然道:“是啊!苦日子總算是到頭了。”
他輕輕撫摸著妻子柔潤的肩頭,動情地道:“娘子,這些年來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堅持不住自盡身亡了。你是世家女,若不是嫁了我,本該無憂無慮、富貴一生的,卻因為我吃盡了苦頭。我李顯今日在此向天地神明起誓,有朝一日,我李顯若能重登皇位,必與娘子無所禁止,萬事由你!”
“郎君!”
韋氏雖然有時憎恨丈夫連累了她,有時厭惡丈夫的軟弱無能,可他們畢竟是相依為命、相濡與沫的夫妻,這時聽李顯說的真情流露,韋氏也不由得心懷激盪,她抱緊了李顯,哽咽著落下淚來。
夫妻二人相擁良久,李顯才輕拍她的肩頭,溫柔一笑,道:“睡吧,明兒一早,咱們還得應付官兵,先養足精神再說!”
韋氏輕輕點點頭。放開了他的懷抱,拭去眼角的淚珠,便悄然走向另一側的臥房。
這些年來,李顯擔驚受怕,日日夜夜飽受著心靈上的折磨,心力交瘁,未過五旬便因力不從心不能人道了,如今兩人分房而睡已有四五個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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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與古竹婷連夜返回黃竹鎮,這一次他沒有一大早就先於全鎮人起床,而是結結實實地睡了一個長覺。補足了精神。
每天必定分批到鎮上閒逛的百騎和內衛見到他在客棧粉牆上劃下的一個不規則的符號,知道事情已經有了眉目,馬上紛紛返回,一面通知那些今天沒到鎮子上來的夥伴,一面開始應變。
楊帆事先設計了幾套方案。每套方案對應一個圖案。
一種方案是按照當初離開洛陽城的方法,接出廬陵王后就到房陵與馬戲團匯合。仍以他們為掩護。悄然返回京師。
但是這種方案已經因為黃竹嶺守軍對廬陵王看管太嚴而作罷。韋妃說她最多能把廬陵王離開的訊息隱藏五到六天,再考慮到一些突發事件可能縮短這一時間,喬裝改扮悄然返京已經成為不可能。
楊帆在剩下的幾種方案裡,選擇了最直接的一種:一旦接到廬陵王,立即護著他全速趕往洛陽。
這樣,他們日夜兼程。五六天的時間至少可以趕一半的路,即便這時黃竹嶺守軍發現廬陵王消失,並且透過信鴿或其它什麼通訊工具迅速通報京城方面派人堵截,對方也來不及做更多安排。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不等雙方照面,他已經帶著廬陵王出現在宮裡。
直到近午時分,楊帆才悄然潛往黃竹嶺。今日上山,只是探看一下廬陵王妃是否打出訊號,只要去一個人就好。原本派古竹婷去也是一樣,不過楊帆以事關重大,必須親眼見到才安心為藉口,搶了這個差使。
山上還有一個身世可憐的少女在等著他,楊帆已經答應要帶她逃離火坑,今天總要去見見她,對她作出一番安排才是。
楊帆輕車熟路地摸進黃竹嶺,先繞到可以觀察廬陵王家住處的地方,一眼望去,他就看到了院落裡一領紅色的床單。
也許韋氏生怕他看不到,特意在前後兩座竹樓間繫了繩索,紅床單就搭在那條繩索上,彷彿一面鮮豔的旗幟。
“成了!”
楊帆拳掌相交,又仔細看了兩眼,確認無誤,這才興沖沖地趕向那眼泉水,那是他與九彩兒約定的地方。
九彩兒今天穿了一件五彩的裙子,裙子依舊破舊,看起來還稍顯肥大,或許是別人替換下來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