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廟就座落在國子監第一進院落最顯著的位置上,這是一個門闔沉沉的獨立院落。大唐剛剛建立的時候,這裡還不叫孔廟,那時這裡主祭的是周公,一旁配享的才是孔子。到了李世民稱帝的時候,大臣奏請天子恩准,停祭周公,升孔夫子為先聖,以顏回配享。從那時起,這周公廟才變成孔子廟,太學和國子監成了孔夫子一人之天下。
當下,李劍白率領太子監眾主簿、助教、博士等興沖沖地趕到夫子廟,焚香上供,頂禮膜拜之後,便七手八腳地把孔夫子的立像從基座上抬下來,置於抬橋之上,李劍白親自抬大橋左前槓,另有三名主簿抬了其它三扛,眾博士與助教隨行於後,昂首挺胸地向國子監大門外走去。
一群人剛剛出了夫子廟,就聽前方一陣喧譁,幾個國子監的小吏踉蹌奔來,大呼道:“祭酒,祭酒,有官兵闖進國子監!”
李劍白愕然站住,抬頭向前望去,就見幾十名騎士人如虎馬如龍,一直衝到面前猛地勒韁站住,馬上一位將軍俯首一看,笑眯眯地向他們問道:“眾位先生,抬著這木像泥人兒,這是要往哪裡去?”
李劍白怔了怔,大怒道:“此乃為國養士、教化本源之地,賢士之所關也,爾等粗野軍漢,縱馬馳騁,目無餘子,安敢如此耶?”
向他問話的乃是黃旭昶,黃旭昶掏掏耳朵,扭頭向馬橋問道:“馬老弟,這老頭兒說甚麼?”
馬橋想了想,回答道:“他的意思好象是說,這裡是讀書人的地方,乃是斯文之地,嫌棄咱們太粗魯了。”
唐時武將可不比宋時武將地位低下,黃旭昶聽了馬橋的回答勃然大怒,馬上衝著李劍白怒目而視,重重地呸了他一口,用馬鞭指著他道:“放你孃的羅圈屁!斯文人待的地方?斯文人犯了王法,難道不用關進大牢?難道因為你們是斯文人,就得另找個斯文地方安頓你們?真是豈有此理!”
黃旭昶把馬鞭一揮,喝道:“來人!把李劍白、劉欣瑜、王攀、倪嘉斌、徐睿、楊錦文給我拿下!”
李劍白聽了又驚又怒地喝道:“誰命你們來拿本官?”
黃旭昶奇道:“咦?你是哪個?”
李劍白挺起胸膛道:“本官就是國子監祭酒李劍白!”
黃旭昶樂了,道:“好啊!抓的就是你,來人,把他帶走!”
幾名官兵躍下馬來,大步上前就要去拿李劍白,李劍白莫名其妙,心裡發慌,大聲叫道:“且慢!孔聖先師面前,誰敢無禮?”
幾名官兵登時站住,扭頭看向兩位將軍,黃旭昶咆哮道:“扯你孃的淡!依著你的話說,犯了事的讀書人都往這尊泥像後邊一躲,那就都沒事了?跟我們當兵的講理都沒用、你他孃的還講歪理?抓了抓了!”
馬橋陰陽怪氣地譏諷道:“泥瓦木匠拜魯班,織絲養蠶的拜嫘祖,開飯館的拜易牙,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祖師爺,這孔老頭兒就是你們讀書人的祖師爺了吧?我們是武人,不讀書的,你們的祖師爺關我們鳥事!”
兩位將軍都這麼說,那些兵士膽氣大壯,當下一擁而上,扯過李劍白;抖開繩索便綁。四人抬轎,陡然少了一角,好在孔夫子那尊雕像是木頭的,不算太沉,抬具晃悠了兩下,剩下三人趕緊放下,這才避免孔老夫子“斯文掃地”。
與此同時,司馬趙昊晨、少尹齊安潤處,也有一隊官兵闖去,直接把他們抓走,開國縣侯王世修剛剛回到家,屁股還沒坐暖和,也被一隊官兵衝進門來,將他綁了離開。這些日子千騎官兵滿城嚴打,對長安地理已無比熟悉,連一步冤枉路都沒走。
訊息相繼送到長安府令柳徇天處,柳徇天聞訊大怒,當即擺開儀仗直奔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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