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快些,他騰地一下跳下地,抓過一件袍子匆匆裹在身上,也顧不得穿靴便繞過屏風,搶到前面一把拉開房門,急聲問道:“你說什麼?誰造反了,反賊現如今在哪裡?”
張易之臉上白不白紅不紅的敷著一層蜂蜜果泥,此刻已經幹了,皸裂的果泥面孔看起來猶如厲鬼,那個報信的心腹雖然早知道他兄弟二人有敷面美容的習慣,偶爾也見過他們敷面的樣子,還是嚇了一跳。
那人下意識地退了兩步。這才叫道:“張奉宸,是太子反了,宰相也反啦,還有禁軍也反啦,他……他們……”
話猶未了,一陣驚呼喊叫聲傳來,張柬之和那報信的心腹急急循聲一望,就見幾個宮娥太監倉惶地逃進院門,後邊緊跟著就是一群明火執仗的軍漢,一個個身著甲冑。手執鋼刀,其中幾人擎著火把,映著他們殺氣騰騰的面孔,有的臉上還濺著血珠。
張易之一見亡魂皆冒,尖叫一聲道:“造反啦!有反賊啊!聖人。有反賊啊!”拔腿就往正殿武則天的居處逃去。那親信一邊追一邊叫道:“張奉宸,等等我……”
“賊子休走!”
右散騎常侍李湛聽見“張奉宸”三個字。心中不由一動。他脫手擲出鋼刀,刀化長虹,自張易之的後心“噗”地一聲貫入,張易之又往前奔出三步,一頭蹌在地上,他那個心腹見狀。怪叫一聲扭身就逃,卻一頭撞在牆上,撞得頭昏眼花,被薛思行搶上去。手起刀落,將他乾淨俐落地劈成兩半。
這時張昌宗才穿上衣服,慌慌張張地從門裡頭出來,一路叫道:“誰反了,誰反了?五郎,究竟是誰反了……啊!”
張昌宗跑到院中,一見滿院軍漢,個個手執鋼刀,嚇得他怪叫一聲。方才張易之逃的快,眾人未曾看見他的面孔,這時火把燈光之下,看清這鬼臉怪物,把眾人也唬了一跳,隨即才反應過來。
薛思行和桓彥範不約而同地搶上前去,想要砍死張昌宗,這二人心裡都存了個心思,雖說這護持太子登基有從龍之功,可這從龍之功也有大有小,張氏兄弟死在誰的手上,誰的功勞自然大些。
結果張昌宗眼見兩口鋒利的刀劍劈來,嚇得雙腿一軟,竟然癱跪在地上,二人刀劍落空,相視一怔,倒不好再立即出手了,要不然這吃相也太難看了些。
張昌宗體如篩糠,顫聲叫道:“諸位將軍,昌宗何罪當誅啊?但求活命,昌宗願傾家相報,將軍饒命!饒命啊!”
桓彥範冷笑一聲,沉聲喝道:“你這賊子蠱惑君上、禍國殃民,還不該死麼?桓某今日為國正法、替天行道!”
說著便將劍高高舉起,桓彥範的官位比薛思行高,而且這番漂亮話兒也說出口了,薛思行倒不好再與他爭,只能眼看著桓彥範一劍劈下,將張昌宗的人頭砍落在地。
這些人中,不管文官武將,大多精通弓馬,但是說到步戰技擊,卻沒有一人比得上楊帆,楊帆若想爭功,就憑他的身手,這些人誰也休想搶得過他,但楊帆就隨在太子李顯身後,連刀都沒有拔。
今日是保太子、誅二張的,如果太子有個好歹,那樂子就大了。事關生死成敗,楊帆自然不能讓太子有什麼閃失,所以他始終跟在太子身邊,護他周全。
至於搶功,一則他要的是整個繼嗣堂的利益,繼嗣堂的利益就是他的利益,至於他個人的權位功名,如果驟然高升,反而有高處不勝寒的危險。二來他與二張雖是互相利用,畢竟不曾撕破過臉皮,叫他親自動手,他下不了手。
皇帝寢宮裡面,武則天年老覺輕,外邊人聲雜沓的,已經把她吵醒了,張易之瀕死前那一聲大叫更是被她聽了個清清楚楚,武則天心頭一緊,撐起身子喝道:“快快掌燈!何人作亂?”
寢宮裡自有宮娥徹夜侍候,燈火也是留了一盞的,那幾名宮娥聽到外面聲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