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頭獨自逃命,李重俊的信任讓李承況暗自慚愧。
但這慚愧只是片刻功夫就被他拋到了腦後,李承況不是沒有感情,只是在他心中,有著太多比感情更重要的東西,那是利益及一切與利益相關的東西。
李承況趕到終南山南麓掩映於蒼松翠柏間的一幢幢別墅小樓的時候,李顯的兵馬還不曾派來,李承況在林間小心地尋找著,終於找到了掛著“盧庵草堂”四字牌匾的一座清雅莊園。
李承況看看四下無人,壯起膽子衝進盧庵,本想尋到留守此處的盧家奴僕,讓他們去往長安城中向盧公子報信,但是令他意外的是,他竟然在這裡看到了丁躍。丁躍就是一直伴隨在盧賓之身邊的那個藍袍人,是盧賓之的首席謀士。
李承況一見丁躍,不禁又驚又喜:“丁先生,您怎麼在這裡,公子也在?”
丁躍覺著臉冷哼一聲,道:“公子豈能輕身涉險?”
“那麼?”
丁躍道:“公子一直在關注著你們的行動,你們逃向終南,公子料想你極有可能就近尋找咱們的人,所以派我來這裡等你。算你聰明,還真的尋來了。你怎麼搞的,本來十拿九穩的事,怎麼會出差錯?”
李承況苦著臉道:“丁先生,李某……”
丁躍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好啦,現在多說無益。你快說說,太子可無恙嗎?現在是什麼情形?”
李承況把情況一說,丁躍便沉吟著踱了起來。
李承況道:“丁先生,太子大勢已去,只能當做棄子了,不如咱們就此離去吧。”
丁躍睨了他一眼,道:“就這麼偃旗息鼓?你知道公子在你和太子身上付出了多少心血?”
李承況苦著臉道:“可……太子已經失敗,沒有用處了呀。”
丁躍陰沉沉地道:“不!他……還有一個用處。”
李承況愕然道:“什麼用處?”
※※※※※※※※※※※※※※※※※※※※※※※※※※※
太子李重俊在森林中焦急地踱著步子,昨兒一夜宮變,逃出長安後直到現在他還沒吃上一點東西,以致腹飢如鼓,可是李承況還沒有回來,他又無法離開,只能焦灼地等待。
又過了片刻,草叢中發出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李重俊急退兩步,低聲喝道:“誰?”
四個侍衛立即拔刀戒備,李承況滿頭汗水地從草叢中鑽了出來,道:“謝天謝地,一路做了記號,還是差點兒迷路。”
李重俊一見是他,趕緊迎上去,問道:“承況,怎麼樣了,可找到了出路麼?”
李承況苦著臉搖搖頭,道:“太子,山外已經被官軍重重包圍了。”
李重俊呆道:“那……那該怎麼辦?”
李承況道:“太子,咱們現在只能往山裡走,離他們越遠越好,等到天黑咱們再想辦法潛出去。這裡群山重重,我就不信他們能處處設防。”
李重俊沮喪地道:“也只好如此了,走,咱們馬上離開!”
六個人迅速離開原地,向莽莽叢林的深處走去。
李承況在丁躍那裡已經弄了些東西吃,又喝了水,雖然他盡力裝出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其實遠比這五個人體力棄沛,可他腳下拖泥帶水,依舊扮出一副很疲憊的樣子。
幾人走出不遠,叢林愈加茂密,只能由一人拔刀在前劈砍,剩下的人排成一排從他開闢的道路才能前進。走著走著,李承況忽然站住腳步道:“太子先走,我方便一下。”
李重俊不疑有他,跟在揮刀開路的侍衛後面撥分枝葉艱難前行,李承況落在最後,眼珠微微一轉,眸中掠過一絲狠色。
“不!他……還有一個用處!”
“什麼用處?”
“皇帝已經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