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自李建成、李世民兄弟開始,李家便豪傑輩出,只可惜橫空殺出個女魔頭武則天,到如今李家但凡精明一點能幹一點的子弟,都被武則天殺光了,就連武則天最有人君風度的兩個兒子也都死於非命。如今這太子李顯、相王李旦可謂平庸已極,不想他們的晚輩倒是頭角崢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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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裹兒府上,側院裡,杜文天沉著臉對幾個家人道:“我剛才說的話,你們都聽清楚了麼?”
幾個家人頻頻點頭,道:“公子放心,我們明白了。”
杜文天擺擺手,道:“去吧,大街小巷,勾欄瓦肆,你們儘快把訊息散播出去,小心一點,切勿暴露自家身份!”
幾個家人立即出門而去。
杜文天依著李裹兒的吩咐,第一步就是製造謠言,散播上官婉兒與人私通且已身懷有孕的訊息,李裹兒吩咐杜文天“裁贓”給楊帆,讓他散播訊息說上官婉兒懷的孩子是楊帆的種。
即便沒有楊帆這回事,安樂公主知道上官婉兒懷有身孕並被送到長安待產的訊息後,她也想伺機生事,置上官婉兒於死地,她和上官婉兒無仇無怨,有此念頭全因一個妒字。她妒恨她的皇祖母對她不公平。
她未婚有孕,皇祖母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憑什麼一個外人未婚有孕便對她這般包庇,而對自己卻如此刻薄?她不明白,恰恰是因為內外有別,所以武則天才對她如此苛求。一個做長輩的,哪怕自己很不堪,也希望他的孩子品行高尚。
李裹兒卻認為這是皇祖母對上官婉兒的偏袒,她要用自己的方法找回公道!她身為皇女,身份無比尊貴。卻因未婚有孕受人奚落,那麼上官婉兒就該因此去死這才公平。至於把楊帆牽涉其中,只是她的靈機一動。
李裹兒已經恨透了楊帆,想籍此把楊帆一舉剷除。可是即便她的父親坐上皇位,一位朝廷大臣也不是她一個公主想動就動的。她必須要有一個充分的理由,如今正好籍由此事把楊帆攀扯進去。她可沒有想到。她給楊帆編排的這個罪名。其實已經無限接近事實了。
只可惜,她的這個真正目的無法說給杜文天聽,她只說需要有一個男人才能讓這個謠言更加完美,而楊帆在洛陽時大有機會接觸上官婉兒,如今恰又住在湖心島,所以是最佳人選。她卻沒有想到杜文天告訴她這個秘密也有他的動機。
杜文天恨之入骨的人是張昌宗,他在興教寺被張昌宗痛毆了一頓,他要復仇。他認為安樂公主把楊帆牽扯其中,只是因為楊帆在長安東市掃了她的顏面。這點小事顯然不及他所遭受的痛苦為重,所以他對李裹兒的吩咐做了一點小小的改動,他把楊帆改成了張昌宗。
楊帆從五王子府告辭出來,信馬游韁地走著,臉上卻帶著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古竹婷伴在他的身邊,銳利的目光先是習慣性地掃視了一眼人群,確信沒有危險人物接近,這才對楊帆道:“阿郎在想什麼?”
楊帆笑了笑道:“我在想相王五子,這五個年輕人不簡單吶,他們前天才到長安,這才第三天,就已經找了件可以邀買人心的事情做,很了不起。”
古竹婷訝然道:“阿郎是說相王五子要上旨請皇帝撥悲田、建病坊的事?”
楊帆頷首道:“不錯!”
古竹婷在席間曾聽李隆基提到,說龍華寺有一位洪昉禪師建立病坊,收助貧疾數百人,結果因為皇帝遷都在即,為了整頓市容,長安府令柳徇天竟然想把這些人驅離長安,以免他們有礙觀瞻。
李成器五兄弟得知此事動了惻隱之心,打算上書朝廷,請求皇帝表彰龍華寺洪昉禪師的善舉義行,並由朝廷撥款資助病坊,他們五人願意各獻俸祿田五十畝,充作龍華寺的悲田,以瞻養那些貧疾無助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