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書房門前便有些喘。她站在門口,沒待氣息平穩便想推門。這手都捱到了門上,卻突然的停住了。
她的腦子這時候才清醒過來——她進去書房,見到了父親,要說些什麼?!
難道她真能跟父親說,林邑之地礦產豐富,有銅、有銀、有寶石,請父親設法將利益最大化,然後將大哥這使節的任命撤換掉,另選老成幹練的能臣辦理此事?
這些話只要她敢說出口,那麼所有的事情都會重新迴歸她無法解釋的第一個問題:“誰”告訴的她這些……她怎麼知道的關於林邑的事情?!
然後,她要怎麼回答?
永寧緩緩的後退了一步,腦子“嗡——”的一聲,一抽一抽的疼了起來。她突然驚覺,從這個世界清醒過來之後,她給自己的定位出現了偏差,她不是神仙,不是救世主,房家的女兒只能是一個或許聰慧過人,但絕對不會也不該妖孽的女孩兒……
她將自己的位置放的太高,一直在以俯視的態度看人和事,回想這些日子以來她的所作所為,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她是怎麼了?怎麼會得意忘形至此?!
永寧的腿一軟,頓時跌坐在了地上。
這時盧夫人帶著杜氏、房遺直、房遺愛也趕到了書房門口,正看見永寧跌坐的這一幕。這做兒女的都是當孃的心頭肉,盧夫人這時哪裡還忍的住,心疼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走過去彎腰將永寧一把抱了起來,一邊拿帕子擦著永寧頭上的冷汗、臉上的眼淚,一邊連聲問著:“可摔著哪裡了?可是哪裡不舒坦了?”
杜氏也拿出帕子幫著擦,邊擦邊小聲說道:“母親大人,我看著小妹好像是被嚇著了,你看這眼睛都有些直了……”
房遺直一跺腳高聲問道:“大夫呢?剛才不是讓人去請大夫了嗎?怎麼還沒來?”
房玄齡終於被門外的這些聲音給吵了出來,沉著一張臉,皺著眉頭,問道:“吵什麼吵?!這裡是你們吵鬧的地方嗎?”
“你還有心思管這是什麼地方?”盧夫人本就壓了一肚子的火氣,一聽房玄齡的話,愈發的忍耐不住,哽咽著說道:“你也不看看,你剛才都跟孩子說什麼了?女兒都嚇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說什麼‘地方’不‘地方’的……”說著,她的眼淚掉的更快了。
房玄齡這才看見小女兒正臉色蒼白的被妻子抱在懷裡,一身病態,心下也是一驚,可是又拉不下臉認錯,只是轉頭問房遺直:“我剛才聽見你喊大夫,可有派人去請?”
“已經派人去了……”房遺直一邊朝著院口的方向張望,一邊對著盧夫人說道:“孃親,還是先送小妹回房去吧,這夜風生冷,別再吹出些毛病來……”
等他們將永寧送回她自己的屋子的時候,管家房德也正好引了大夫進來。
偏這大夫是個慢性子,一手捋須,一手把脈,且皺眉,且搖頭,好一會兒就是沒說永寧的病情如何。房遺愛急得直喘粗氣,忍了好半天,還是沒忍住,高聲問道:“杜老頭,我家小妹這究竟是怎麼了?你倒是給句話呀!”
這大夫姓杜,這些年來房家上下有個頭疼腦熱的,多是找這位看診。房遺愛兒時體弱,長大後又調皮,經常混些外傷出來,都是這位杜大夫醫治的,天長日久的,兩人之間倒也磨合出了些交情,言談之間百無禁忌。這會兒情急之下,房遺愛說話難免不客氣,直到被房玄齡瞪了一眼,才臉紅脖子粗的退回到了房遺直的身後。
盧夫人也有些心急,剛才抱著永寧過來的時候,這孩子還睜著眼,可是這會兒卻跟睡著了似的,愈發的讓人不安。她雖也著急,但好歹還知道放低音量,輕聲問道:“杜大夫,小女這病?”
杜大夫嘆了口氣,看了房玄齡夫婦一眼,低下頭,又嘆了一口氣,說道:“老夫先開個安神的方子,待小娘子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