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正在猜疑的工夫,永寧衝著敞開的殿門揮了揮手,厚重的大門隨著她的動作一下子關了起來。於是太子殿下別無選擇地坐在了永寧的對面。
永寧其實覺得自己應該有很多話要跟這個倒黴太子說,但是等著真面對面的坐在這兒了,她反而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單手托腮地看著對面面露懼意的太子,永寧忍不住嘆了口氣:“太子殿下,您讓我說您什麼好呢?您到現在居然都還覺得要再對我做些什麼,去讓我爹爹傷心,您知道,如今我爹爹已經在傷心了……”
太子的嘴張了張,但最終還是沒敢開口,只從他輕挑的不難看出,他心中仍是恨意難消。
永寧撇了撇嘴,說道:“太子殿下就真的不為陛下和皇后娘娘想想?就算您不為他們想,難道連自己的下場也不去考慮嗎?您就真的打算這麼破罐子破摔,倒行逆施到底了?”
太子垂著頭,身體微不可見的顫抖著。他的下場,他無數次的想像過,那像噩夢一樣糾纏著他不放的畫面,催促著他瘋狂。他越是害怕,便需要做些什麼去證明,而他做的越多,那噩夢便越清晰……他憎恨這樣等待結局的過程,一時一刻都是煎熬。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那種即將失去的緊迫感便時刻纏繞在他身上,有時候他甚至是在期待著最後那一日的到來。
“太子殿下是何時注意到我的?又是為何注意到我的?”永寧對這一點倒是頗為懷疑,說實話,如果太子給出的答案跟長孫家有關的話,那她一定力挺長孫婧當上晉王妃,然後鬥志昂揚地跟她磨上半輩子!
誰知太子只是抬頭看了永寧一眼,然後仰頭半閉著眼,說道:“就憑小娘子這姿容,難道還不值得孤在意嗎?說來,小娘子今日的妝扮,可不如昨天……”
永寧斜眼瞟了太子一眼,然後問道:“太子殿下對長孫家如今力挺長孫婧為晉王妃的事,如何看?”
“孤聽說,小九兒心悅於你……”太子眯著眼說道:“怎麼?難道你還指望孤會幫你不成?”
永寧冷笑了一聲,說道:“太子殿下居然還在糾結於這些小節之處,真是讓人失望呀!”
“你什麼意思?!”太子強忍著再次掐住永寧脖子的衝動,他明顯地感到永寧剛才那些動作絕對不是凡人所能為。
“諸皇子奪嫡,長孫家如今看中的人選是晉王!”永寧毫不介意將這話明明白白地說出來,現在大概除了這位太子殿下死咬著牙不肯去看清局勢之外,也就只有被皇帝陛下寵得得意忘形的魏王,還陷在局中看不清大勢了。
“這不可能!”太子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忽青忽白的煞是嚇人。長孫家與東宮的交往接觸跟以往並無不同,他一直對於長孫無忌解釋給他聽的,關於將長孫婧許給晉王,是替他拉攏兄弟的說法深信不疑。那是從小最疼愛他的親舅舅呀!是除了皇后之外,他最信任、最依賴的人呀!長孫家怎麼可能……放棄他……
永寧從太子的表情,便能猜出幾分他的心事,譏笑著說道:“連殿下自己都對自己的下場憂心忡忡,您又怎麼會以為長孫家願意陪著您一起去死呢?對長孫無忌這樣的政客來說,改換門庭是自然而然的事,更何況皇后嫡出的皇子又不是隻有您和魏王,將籌碼轉壓到晉王身上這種事想來他做的是毫無壓力的……”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太子似乎又陷入了那種瘋狂的臆想之中,他站起身來繞著殿內不停地快步急走,嘴裡還不停地叨唸著什麼。
永寧含笑看著太子癲狂的樣子,並不去理會勸解。反正這坑她是已經挖了下來,至於將來能不能讓人栽進來,那就看天、看運氣了。她轉頭透過木格子窗看天色,她進這殿中已經快一個時辰了,為什麼還沒人來找她呢?天色已經有些晚了,按說她滯留宮中的訊息各處也該都知道了吧?就算別人不操心她的去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