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了下去。本來他對永寧被點名站出來,心裡還多少有些不滿,尤其是永寧的話一出口,他有那麼一瞬間,連李治都惱上了,可是蕪陽子那心虛的表情,卻讓他不得不正視起來,原本已經頂在舌頭尖的那些斥責的話,也都隨著他飲酒的動作都給嚥了下去。身為帝王的敏感和驕傲,在這一刻終於站了上峰,他原來狂熱的腦子已經漸漸地冷靜了下來,生出了冷眼旁觀的興趣。
永寧卻不曾去打量別人的臉色,只是看著蕪陽子,又接著緩聲問道:“既是同門,妾身少不得要問一句,不知道長是哪位尊長門下?”她這句話問完,卻是已經側過身,泛著寒意地目光直鉤鉤地射在了鄭德明的身上。
鄭德明是很清楚蕪陽子的來歷和他們眼下做的事情的嚴重性的,眼見著永寧句句不離同門,似乎生怕事情沾不到星宗衍一般,鄭德明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今天這事在這大殿之上鬧將開來,再想要瞞著宗門已經是不可能的了,而作為因一己之私把宗門拖進這樣的泥潭裡的責任人,宗門是絕對不會饒過他的,他的下場在永寧認出了清蓓露的那一刻起,便已經註定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鄭德明可以說已經放棄了反抗,只微閉著雙眼靜待著了結的那一刻。
蕪陽子本來還想靠著鄭德明翻盤,可是一看鄭德明那副作派,便知道他是靠不上了。畢竟也是在江湖中廝混多年的老油子了,這蕪陽子還是有些急智的,竟是顧不得擦拭鬢角的冷汗,只乾咳了一聲,說道:“貧道只是與貴門有些淵源,卻並非門中弟子……至於這清嵐玉液,本是,本是貧道依上古仙方製成,只是或許是與貴門的清蓓露形味相近,認錯也是難免,其實內中的用料卻是各有玄機的,小友不擅此道,會有些疑,倒也算不得什麼……”說著,他還擺出了一副永寧年紀小,見識難免淺薄,他這高人不屑跟永寧一般見識的高傲樣子。
永寧輕瞟了蕪陽子一眼,似笑非笑地輕哼了一聲,然後衝著李世民躬身一禮,朗聲說道:“懇請陛下相賜燭火兩盞”
一直注意著永寧的眾人都不是很明白她這是想幹嘛,殿內頓時多出了許多竊竊私語之聲,但是李世民卻恍若未聞,只衝著身邊的內侍揮了揮手,自有那伶俐的小太監取了燭火站到了永寧跟前。
永寧再度瞟了已經緊張萬分的蕪陽子一眼,微微一笑,然後便讓那兩個舉著燭火的小太監並排站好,她親手拿著那隻玉瓶錯著角度放在了兩盞燭火之間。
眾人立刻便看見李世民身側的明黃布幔上淺淺地印上了幾個字,仔細辨認,卻正是“星衍伏風”四字殿中頓時一片譁然,李世民更是黑沉著臉色,將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扔在了几案之上,再看向蕪陽子、鄭德明,甚至長孫無忌和侯君集時的眼神之中都多了些意味不同的東西。
這次不用永寧再說話了,李治寒著一張臉,走過來站在永寧身前,看著蕪陽子,挑著眉問道:“還請道長解釋一下,這幾個字是如何出現在‘道長的’藥瓶之中的?”
這會兒別說蕪陽子了,就是都已經放棄了掙扎的鄭德明都傻了眼了,撇開蕪陽子不說,這玉瓶在鄭德明手裡呆的日子可不算短,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發現過瓶壁之中有字,而且還能用這樣的方法顯現出來,這是他根本連聽都沒聽說過的。但是他也一點沒懷疑過這些字的真假,因為這四個字的排列和寫法,處處都帶著星衍宗獨特的味道,他自認是不會看錯的。
自這四個字一出現,鄭德明便目瞪口呆地站了起來,可是這一站起來,就發現沒法兒再坐下去了。而蕪陽子卻已經在李世民和李治父子倆的威壓之下,狼狽地跪倒在地,渾身顫抖著根本就說不出話來了。
李世民心中一陣惱恨過後,不免後怕起來。這蕪陽子眼看著不是什麼真正的高人,那麼這樣的騙子弄出來的丹藥又有多大的可能是好東西?他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