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她踽踽離開的背影,我有點心虛,“我說錯話了?”
“沒有,就是有點兒傻。”
“切!”
“切什麼切?”他拍我的後腦勺。
“你怎麼會認識她?”
“傻子,還沒看出來?她就是我現在的房東啊。”
“啊?”我睜大眼睛,“那她為什麼不在城裡住,一個人待這麼荒涼的地方?”
“她丈夫是前蘇聯的高官,不過很早就去世了。她自己倒是有幾千盧布的退休金,解體前還象那麼回事兒,能維持不錯的生活水準,現在黑市換不到一百美金,不把房子租出去她靠什麼活啊?”
我幾乎沒立正回話,以表達我高山仰止般的崇敬:“可她的名字,在鋼琴界一提起,人們的景仰還是象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沒錯,和她同時代的幾個人,都在歐洲其他音樂學院任教,她因為身體原因才留下來。”
我充滿嚮往地在胸前合掌:“哎呀,要是她能輔導我的鋼琴,給她做幾年貼身女傭我都樂意。”
他看著我,一臉的不懷好意:“對啊,她一封推薦信,抵你三年的努力,那你是不是該對我態度好點兒?”
我沒理他,隨手拿過幾本樂譜翻著,可心卻在撲撲跳,為我未卜的運氣而忐忑。
孫嘉遇笑笑,取了幾張唱片走開。
屋角有一具古老的電唱機,好像四十年代黑白片中的道具,可是膠木唱片放出來,卻有一種特殊的旖旎,書房裡立刻溢滿了《蝴蝶夫人》中那著名哀怨的詠歎調。
他順手關門,又倒了一杯紅酒,在安樂椅上坐下,閉上眼睛假裝養神。
我思想鬥爭了半天,到底忍不住誘惑,走過去蹲在他跟前,討好地說:“喂,商量個事兒行嗎?”
他睜開眼睛,指指自己的大腿:“坐這兒來,坐這兒我才和你商量。”
我瞪著他,不肯挪動。他又不理我了,重新閉上眼睛。
我咬牙掙扎二十秒,終於滿懷屈辱地坐上去。
他的唇角動了動,向上勾起一個不懷好意的弧度,懶洋洋地開口:“你想商量什麼?”
“問問她,肯不肯輔導我,我出輔導費。”
“嗬,好大的口氣。”孫嘉遇樂了,眯起眼睛看著我,“她從不輕易收徒弟,那是要看資質的,不是天才她不收。不過你連一小時十五美金的琴房都嫌貴,怎麼付得起她的費用?”
我明白說錯話了,登時臊得不行,更仇恨他有如此好的記性,連我隨口說過的話,都記得一清二楚。
他坐起身,把我拉近一點,嘴唇輕輕蹭著我的面頰,柔聲說:“今晚不回去了,嗯?”
我不說話,心裡劇烈掙扎著。下面會發生什麼,我心知肚明,又不是十六歲無知少女。
他尋到我的嘴唇,深深吻下去。如此綿密纏綿的親吻,似乎和第一次不太一樣。我從頭頂到腳趾都酥軟下來,心中如生出無數密藤,只想找個東西死死纏住。
壁爐裡的木炭安靜地燃燒著,時不時噼啪一聲,迸出一串火星。窗外大雪紛飛,室內卻溫暖如春。
大雪,壁爐,唱機,紅酒,處心積慮的氣氛和誘惑,他一直在引誘我,從開始我就知道。
他低下頭,牙齒一顆一顆解開我襯衣的紐扣。
杯中的紅酒從上方一線流下,胸口一陣冰涼,他的嘴唇隨即貼上來,或輕或重地吸吮著,我緊張得渾身僵硬。
“放鬆,寶貝兒,這是很舒服很奇妙的事……“他在我耳邊低聲說。
在他進入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哭了。因為疼,也因為相隨二十二年女孩身份的失去。
人總是害怕未知的變數。
我知道自己在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