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天,我向老闆請了半天假,直接從店裡趕過去,但仍然遲到了。等我氣喘吁吁拉開教堂的大門,牧師已經開始讓新郎新娘在上帝面前宣誓。
新郎是個長相非常普通的人,起碼比瓦列裡婭大十歲。但是看得出來,出身背景都很好。重要的是,對她呵護備至。
我找個座位坐下,恰好牧師在問他:“你是否願意,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新郎轉過頭,深情而持久地凝視著他的新娘。新娘子穿著貼身窄窄的白色婚紗,金髮上一頂小小的梔子花冠,美得幾乎不象真人。
牧師再問一句:“你是否願意?”
他拉起新娘的手,清楚明白地回答:“我願意。”
“那麼你呢?”牧師轉向瓦列裡婭,“你是否願意,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他,對他忠誠直到永遠?”
瓦列裡婭羞澀地低下頭:“我願意。”
祭壇下安靜的人群起了一點兒小小的騷動,顯然被這場面觸動。
身邊的老太太抽出手絹印著眼角,“真是美麗,對嗎?”她抽泣著問。
我呆呆地看著他們,臉上癢酥酥的,似有什麼涼涼的東西爬過臉頰。
“美麗的人,美麗的愛情。”老太太還在感動中繼續。
忽然間我無法忍受,旁人的幸福簡直讓我嫉妒得發狂。我站起來快步離開教堂,並沒有看到新郎新娘交換戒指和親吻的場面。
站在教堂外的街道上,我仰起頭假裝看著天空,其實是為了隱藏滿臉的淚水。
對面教堂的穹頂,此刻正映著日光璀璨生輝,一側牆壁精緻的石雕上,大天使長加百利的衣襟似在輕風中飄蕩,白色的鴿群低低掠過晴空,這平時司空見慣的場面,卻讓我心頭異常柔軟。因為往日再平常不過的的清平安樂,早已變成我心中最深的奢望。
十幾天後的一個傍晚,我從市場下班回家,轉過街角,眼看家門在望,忽然聽到路邊輕輕兩聲車號。
我回頭,一輛鮮紅的歐羅巴跑車在身邊停著,車窗搖下來,羅茜對著我笑一笑。
“上車來。”她的聲音不容置疑。
她領我去的,是那家舊俄羅斯風味的私人俱樂部,孫嘉遇經常帶我吃飯的地方。
我們一落座,就有熟悉的領班湊過來為她點菸,親手捧著選單請她點餐。
“想吃點兒什麼?”羅茜問我,“這家的牛排做得不錯,來點兒好嗎?”
她難得對我和顏悅色,我幾乎受寵若驚,趕緊回答:“您甭破費,我隨便吃點兒就行了。”
沙拉主菜一道道上來,我們兩個默然對坐,誰都沒有心思動一下刀叉。她專門來見我,絕對不是為了請我吃頓飯,這一點我心知肚明。
“姐,有什麼話您就說吧。”
羅茜對著天花板吐了個菸圈,這才開口:“結果出來了。長期居留權被取銷,十五天之內必須離境,不然就會強行行政遣返。”
她說得沒頭沒腦,但我明白話裡的主語是誰。我鬆口氣,禁不住如釋重負:“嘉遇什麼時候能出來?”
她微微一笑:“人已經出來了,現在就住我那兒。”
我抬起頭,沉默地看著她。
羅茜再噴出一口煙霧:“他現在只能靠輪椅進出,我家裡地方寬綽,服侍的人也是現成的。”
我覺得口乾舌燥,嚥下一口唾液,費力地說:“我能見見他嗎?”
“你想見他嗎?” 羅茜顯然明知故問。
“是,我要見他。”我不肯示弱。
羅茜託著腮幫看我很久,平時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