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道:“糟了,被人聽到,會洩漏我們的行蹤的。”站在他們中間的一個看樣子是領頭的人聞言皺了皺眉頭。那粗眉男子哼了一聲,提刀便要往書房外走去。
淑寧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一步上去抱住他的腿,大聲喊道:“我弟弟還不滿三歲,你們連他也不放過,不是太喪心病狂了麼?!”
那男子要掙開淑寧,見她死死抱住不放,便發狠一甩刀子。淑寧只覺得右臂一涼。然後便在佟氏的尖叫聲中被那人的動作帶著摔到牆角,背後狠狠地撞上圍牆,手臂火辣辣地痛。
她知道自己受傷了。緊緊抓住右臂,死死地盯著那些人。張保咳了幾聲。忍痛說道:“小女還是孩子,請手下留情。”
那領頭的人卻對淑寧道:“小姑娘,我們天地會不是喪心病狂的人,我們是在替天行道。”
淑寧強忍著手臂上地疼痛,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了。一股恨意從心底深處升上來。她冷聲道:“你們在廣州城裡殺人放火,燒殺搶掠,還不算喪心病狂麼?你們放著那些高官顯宦不管,卻去殺害那些小官小吏,這幾日城裡多了多少孤兒寡母,你們倒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在替天行道?!”
那粗眉男子道:“你懂什麼?!我們殺的都是清廷的走狗,他們只會禍害百姓,我們是在為民除害!”
淑寧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地膽氣,不顧父母的眼色。駁斥道:“如果是為民除害,你們來我家做什麼?附近十里八鄉,誰不知道我父親是好官。你們又憑什麼殺他?!”
“哼,看你們家這些古董字畫。也是個有錢地主。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好官?”
她當然不會認:“我們家本就富裕,而且這些東西又不貴重。你們若不信。只管去打聽打聽。我父親專管農事,他忠於職守,愛護百姓,鼓勵農桑,興修水利,安置孤寡,難道這樣還不算好官?百姓都誇他愛他,你們若殺了他,還有誰信你們是好人?!”
那人一瞪眼就要發作,卻被那穿長袍的男子叫住:“蔣兄弟且慢!”屋中的人注意力頓時都被他吸引過去。
那人年紀甚輕,從露出的半張臉可以看出是個清秀白皙的男子,言語溫柔文雅。他轉頭看了張保幾眼,道:“方才匆匆翻牆過來,也沒看清是哪戶人家,請問你可是廣州同知張保大人?”
張保點點頭,那清秀男子便轉頭對那頭領說道:“這位大人地確官聲很好,還是放過他吧。”
還不等那頭領回答,粗眉男子便不屑地道:“天地會做事何時輪到外人來管,你這個娘娘腔少給我指手劃腳!”說罷便被頭領瞪了一眼,冷哼一聲閉上了嘴。
那清秀男子愣住了,臉色有些發白,也不再出聲。
屋子後頭傳來的哭聲變小了,隱約聽到小劉氏低聲哄著賢寧的聲音,但前院和後院已經起了人聲。那頭領皺皺眉,便有一人往後頭走。佟氏尖叫一聲,張保忙道:“放過孩子吧,他還不懂事,放過他吧!”
這時圍牆外傳來人馬聲,似乎有官兵在圍牆外跑動。
到後頭去的人很快就回來了,刀上並無血跡。張保佟氏和淑寧聽到後頭賢寧還在哽咽,都鬆了口氣。
有人對那頭領說道:“我們快走吧,還有兄弟受了傷,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那頭領抬眼望望張保一家,有些猶豫。
淑寧見狀忙說道:“外頭已經有人來了,你們與其花時間料理我們,倒不如快逃,這裡的角門沒上鎖,你們沿青雲巷走到底就是後門,那條巷子天黑後一向少有人走動,再過去不遠就是山林了。”她邊說邊留意著外頭的響聲,只要拖到官兵來就好了。
那頭領正猶豫不決,這時外頭大門傳來震天的敲門聲,又有幾個人在喊:“大人,你沒事吧?”大人,快開門啊!“大人,我是胡東,你在裡頭嗎?”